当左晴笙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剩下贺慎言和陆沉笑。
“沈阿姨和许叔叔呢?”左晴笙开口问道。
“刚刚他们明明在这里看电视呢,可能离开了吧。”贺廷琛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他才不会告诉左晴笙,是他把人赶走的。
左晴笙才不会相信他这鬼话,看着这个男人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恨不得将这个男人立马赶走。
“那你也走吧,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走。”
本就是来蹭饭的,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这里?
贺廷琛反倒是坐在沙发上,摆出了一个北京瘫的模样,“我吃的太多了,需要休息一下。”
他今天本就打算住在这里,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循序渐进……
“爸爸,今天你住在这里吧,你陪我和沉笑。”
此时的贺慎言简直就是贺廷琛的福星,他每说一句话贺廷琛都会眉开眼笑,相较于贺廷琛的开心,左晴笙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她不能对孩子说重话,不能让孩子伤心,所以她一直在拿捏这个度,该怎么告诉贺慎言他的爸爸其实马上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这就是另左晴笙最头痛的问题……
而陆沉笑也在旁边起哄,“是啊是啊,叔叔就留在这里吧!”
如果没有当着姨妈的面,他肯定会叫那个人姨夫,但是他看到姨妈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这个姨父到嘴边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而贺廷琛则坐在那里,吃着左晴笙洗完的水果,眉眼间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你看孩子都希望我留在这里。
但是,左晴笙在这件事情上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不行,你爸爸今天晚上有工作,他要马上去别的地方出差,你们不能耽误他的工作。”
现在的左晴笙编起谎话来,简直不眨眼,贺慎言和陆沉笑何等聪明,他们当然明白妈咪(姨妈)是在骗自己。
所以两个孩子的眼睛滴溜溜的转,都在想办法,如何能将贺廷琛留在这里。
而此时正被陆沉笑和贺慎言左拥右抱的贺廷琛,眉毛不经意的挑了挑,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小女人说谎话的能力。
他左手抱着贺慎言,右手抱着陆沉笑,“你们希望我留下来吗?”
男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真挚和渴望,他多么希望能够留在这里,就算只是陪陪孩子,他都是心满意足的。
“贺廷琛!”左晴笙时制止了他。
这个男人不应该得寸进尺,最近他能够两次都和她们一起吃饭,完全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用贺慎言和陆沉笑当然感受到了来自左晴笙的威胁,他们不禁缩了缩肩膀,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贺慎言及时开口,“妈妈别生气,不让爸爸住在这里就是了……”
孩子说话的时候,眼睛中充满了雾气,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左晴笙被着一副可怜的模样说的有些动容,她不是不想让孩子和爸爸在一起相处,只是她不想和贺廷琛在同一个屋檐下。
“言言,你要想和爸爸在一起,包括小沉笑,你要想和贺叔叔在一起,你们都可以去和贺叔叔住,但是贺叔叔他工作很忙,我们不能耽误他的时间。”
左晴笙的话说的非常委婉,她不希望在孩子的意识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这么小的孩子都是渴望父爱的,她没有权利去阻止。
贺廷琛这个时候坐不住了,他觉得这个小女人是铁了心的,不让自己住在这里,“你过来一下,我和你聊聊。”
他拉起左晴笙的手,不由分的朝着房间走去。
刚关上门,就在左晴笙想要发作的时候,贺廷琛突然说了一句,“你知道今天言言告诉我什么吗?他说他们学校的孩子说他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有人欺负他,打他,他都没有办法去还嘴,因为他不敢告诉别人,他的爸爸是我。”
男人说话的时候,声音中充满了沉痛,恨不得将缺失儿子的所有东西都补偿出来,然而此时的他却无能为力。
“怎么会?”
在左晴笙看来,贺慎言一直是一个开朗的孩子,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够理解,但是她却忘了,这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又能理解多少呢?
“对不起,我对不起孩子……”
是的,她对不起孩子,她现在所做的所有的事情,虽然都是为了孩子而在努力,但是当下看来,她却给不起贺慎言一个光明正大的父亲。
贺廷琛想要过去将小女人拥在怀里,但是他的一直告诉自己,不可以,他只是轻轻的拉拢了一下左晴笙的手,“所以你让我陪他一晚,我来开导孩子,我来告诉他,再遇见这些事情该怎么做……”
毕竟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是父亲与孩子之间的沟通与交流,左晴笙是完全无法替代的。
贺廷琛说的这些话,百分之八十都是假的,他只是想给自己创造一个留下来的机会。
他知道左晴笙对于孩子事万分在意的,如果孩子都不能成为他留下来的借口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没有办法留下来了。
左晴笙的思绪还停留在孩子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上面,完全没有考虑贺廷琛的提议。
她既难受又痛苦,她所做的一切,好像在孩子的面前都成为了泡影,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她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贺廷琛发现左晴笙沉浸在自己的自责当中,及时出声制止,“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所以请你给我机会,让我一点一点的弥补你和孩子。”
左晴笙听得有些动容,他当然知道贺廷琛对于她和贺慎言的感情是真挚的,但是眼下的情况又是如何?她不禁想要反问,一错再错的继续坚持下去,还有必要吗?
不能再那样让他们二人无止境的纠缠,但是贺慎言作为他们之间的纽带,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将两个人牵连在一起。
“贺廷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我为难,为了孩子我可以做出最大可能的退让,但是唯独你,我有做不到。”
左晴笙说话的时候十分诚恳,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深深的感到无力,她坐在床边思考着,但是贺廷琛浑身散发出的温柔气息,将她牢牢的环绕住,让她的思绪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你能不能给我机会,让我一点一点的弥补,就算你不接受我的道歉,你不接受我的补偿,那你能不能为言言再多考虑一点,他真的需要父亲!”
贺廷琛上前蹲在左晴笙的面前,像一个无比虔诚的人,想要得到女人的宽恕,每延迟一分钟,对于贺廷琛而言,都是痛苦而艰难的。
天知道他现在多么想将左晴笙拥在怀中,好好的安抚她,他有多么的想将这个母子二人拴在自己的身旁,让他们从此形影不离。
但是他现在却做不到,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一次又一次的和尝试着和他们在一起,只要左晴笙对自己不厌恶,不反感,他就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在走出房间的时候,贺廷琛的眉眼中充满了笑意,而左晴笙有些自责的看着儿子,让贺慎言有一些不明所以。
贺廷琛穿用嘴型告诉贺慎言,“爸爸今天晚上可以留下来陪你了!”
贺慎言在第一秒就读懂了,随之眉开眼笑。
但是贺慎言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妈咪,爸爸今天可以住在这里吗?”
孩子的眉眼中都是期待,也是渴望,原本还喜笑颜开的孩子,此时却变得小心翼翼,左晴笙不禁再次自责,是他对儿子太过严厉了吗?
“当然,今天爸爸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就是留下来陪你和小沉笑,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晚上不可以玩的太晚,因为明天爸爸要上班,你和小沉笑要上学可以吗?”
左晴笙的声音在贺慎言、陆沉笑以及贺廷琛的耳中听来简直就是天籁,他们三个人恨不得就做出一个“哇”的动作。
但是考虑到妈咪如此自责的样子,贺慎言收敛了一下。
“一定一定,我们晚上一定按时睡觉,我先带爸爸去洗漱!”
贺慎言生怕妈咪反悔,迫不及待的拉着贺廷琛就离开了客厅。
随之而来洗漱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陆沉笑的笑声和贺慎言的笑声,以及贺廷琛的安抚声,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左晴笙有些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她甚至在思考,接下来她该如何正确引导贺慎言在父子关系这一方面。
贺廷琛上终究是要结婚,他会有自己的家庭。
贺慎言的房间是一张大床,平常都是他和陆沉笑住在一起,今天多了一个大人,躺在床上,反而多了一丝安全感。
“爸爸,什么时候我们能一直这样呢?”贺慎言想要帮助妈咪把爸爸抢回来。
陆沉笑也开心的抱着身边的男人,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有一种浓浓的家的味道。
左晴笙自己躺在房间里,不停地反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