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不由得就浮现出来了贺廷琛那个男人的脸来,左晴笙的心中不由得起来一阵恶意的念头,将自己原本要笑出来的脸给生生变得僵硬了起来,一板一眼,又格外正经和自然的说道。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他的话,我早就已经回来了!唉,你都不知道我在医院里呆了有多少个夜晚了,照顾他的起居,又一边帮忙给他抹上药,还要终日担忧着病人究竟应该怎样合理膳食。”
她说着,自己都差一点儿要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对面的男人却是在一瞬间就已经没有了声息,左晴笙憋住了自己的笑意,她知道贺廷琛肯定是在沉思着究竟是用什么抽死这个故意说出气人话来的女人。
“廷琛啊,不过阳可凌的性格还是很好的,我照顾他,他也一边照顾我,所以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这边只要一处理完毕,我就会回来了。”
她说得轻快,直到最后才笑了一声,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听见那个男人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通过电话给蹦了出来。
“很好,左晴笙你真的很好啊,这么大老远的巴巴跑去照顾一个男人,呵,是不是他的伤要在严重一点儿的话,你就连一辈子都能够搭进去了?嗯?”
他笑得阴惨惨的,左晴笙也再也憋不住了,直接就已经笑出了声音来。
男人显然是知道她的把戏的,听见这完全肆无忌惮的嘲讽笑声,他当然是恨得牙痒痒,顿了半响,才对这个那个如今已经快要笑得喘不过气来的女人幽幽的说了一句。
“你是不是很欢快啊?是不是觉得远隔一条电话线,我就不能够收拾你了?你是不是现在心中很愉快啊,因为能够戳中我的软肋?”
左晴笙一时之间不由得红了脸颊,她没有说话,就听见那个男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语气都变得暧昧和低沉了起来,就像是响在自己的耳侧一般。
他说。
“很好,等你回来我再好好的收拾你!”
轻快。
左晴笙听见这一句话的瞬间,脑袋里最先跳出来的思绪,却是贺慎言就站在一旁,这样的话若是被他听见会不会这孩子以后就化生一个撩妹专家了啊。
她对着手机吐了吐舌头,显出了几分古灵精怪的少女气息,反正这里四下也无人,她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突然窃笑道。
“那好啊,我不如从此以后就不回来了,免得你倒时候收拾我,不但麻烦了你自己,而且还让我受到伤害。”
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听着男人在那边恼怒的抱怨,还有贺慎言劝慰的声音,等到两人依依不舍的说完以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刚刚才心情愉悦的走了几步,她却是瞬间停了下来。
门口处。
那一个逆着光的人影,静静的靠着门框,在原地看着自己面无表情,他的目光从女人手中的手机,一直扫到了她唇角还没有消散开来的笑意,半响之后才不由得失声一笑。
“回来啦。”
听不出什么感情的一句话,但却让人觉得不像是在问候,而像是在将自己原本就要说的话给说出来了罢了,并且丝毫都不在意这个时候会不会根本就不合适。
左晴笙的笑容都还僵在唇角,但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好尴尬的,自己和贺廷琛的关系原本就很亲密,而她对阳可凌,不过是一个好朋友的关系罢了。
对此,她若是尴尬的,不过就是当着别人的面儿,秀了一次恩爱罢了。
左晴笙只好一笑,说道。
“是啊,工作上的事情也终于忙完了,现在就等着你能够早日康复了。”
很轻松的样子,让人察觉不到什么其他的情绪。
阳可凌只是看着她,逆着光却看不见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神色,只能够感觉得那样诡异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来,依稀能够看见他唇角那一抹苦笑。
“那真是恭喜你了,看起来你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也很不错,我现在可就只是等着能够有一天吃上你的喜酒了。”
左晴笙笑,没有说话。
她想要转身往外走,只觉得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看着这个语气沉沉的男人,她觉得有些将要窒息的感觉,沉闷的压着的她的东西,不知道究竟是这个房间,还是他的笑容,还是他逆着光的容颜,还是他,格外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语气。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眼看左晴笙就要和他小心翼翼的侧身擦肩而过了,他才突然笑了一声。
“我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明天我会叫助理来暂时照顾我的,既然工作都已经完成了,你就不用再待在美国了,还是早一点儿回去,免得你家里的人担心了。”
左晴笙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听着他格外艰难的说出来了那一句家人,她只觉得之前想要落泪的冲动这个时候又立即涌上了心头来。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她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在这里终结,她没有推脱着选择留下来,她原本就觉得自己会再一次遇上阳可凌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会来照顾他也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现在要结束这一段奇怪的联系,也就只有通过回绝来表达出自己内心当中的恐惧和压抑之感。
她没有再做停留,直接举步就朝着外走去。
阳可凌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她不经意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去的时候,却是只能够看见那个男人背对着自己,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让人生出一种脆弱又苍白的感觉来。
“别了,我爱。”
阳可凌苦笑一声,背靠着门框,听着那个女人的高跟鞋的声音渐渐的离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远去,也渐渐的,消失在了医院嘈杂的人声当中。
她就这样绝情的离开,而自己这些天来,做的那一个美妙的幸福无比的打算,不过都是自己的想象罢了,不过就是自己的那一点儿可悲的幻想罢了。
左晴笙离开了医院以后,迅速的回到了酒店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毕,她原本想要离开,但是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的时候,手指却始终落不下一丝的力气去将房门给打开,她站在原地,挣扎了半响。
最终,她失魂落魄的叹息了一声。
“就让我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将行李箱就这样甩在原地,她脱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钻进了浴缸当中,泡了一个玫瑰花浴,赤着脚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钻进了被子里。
柔软而又舒适的感觉,可是比这一连几天在医院里带着要舒服得多了,脑子里下意识的就要浮现出来那个男人的身影,她赶紧将自己的思绪一转,将脑袋埋在了被子里,深深地。
“为什么要让我遭遇到这些事情啊,我不过就是想要简简单单幸福的生活罢了。”
她苦笑着沉入了梦境当中,只是盼求着那个地方不会让她感觉到一点儿痛苦。
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她才从被窝里爬出来,拿着手机模模糊糊的开始订票,最近的班机有今晚的,她思考了一下便认准了。她也想要早一点儿回去国内,见一见自己的儿子,和那个男人。
贺廷琛今天倒是格外的忙碌,一想到估摸着这几天左晴笙就要回来了,原本茶饭不思只思女人的贺大总裁总算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全身心的都投入进了工作当中去。
顾源敲了敲门。
“进来。”他说。
小助理毕恭毕敬的递上来了一纸文件,男人伸过手来接了过去,衣袖遮掩下,精致的手腕看得让人热血沸腾。
他的目光刚刚一落到纸上,小助理已经开始说道,“贺总,今晚傅总举办了一个酒会,邀请了不少各地一主,帖子也就势落到了我门公司来。”他打量了一眼贺廷琛的脸色,却是在那一张平平淡淡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神色。
不由得有些泄气,顾源试探的问道。
“不知道您如今还愿不愿意去赴他的约?”
他是用询问的语气,毕竟贺廷琛之前和傅芸樰闹翻了,而她的父亲则是想尽了办法,希望能够将这一对男女之间的关系改善,但是不管怎么做,贺廷琛最终能够做到的,不过就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商业交谈罢了。
贺廷琛想了想,目光落到文件上那一长串被邀请到会场的名字里扫了一圈,不由自主的在一个名字上停住,男人慢慢的凝起了目光,眉头也皱了起来。
顾源有些好奇的看过去,却也发现不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原本就觉得贺廷琛是不会答应的,这个时候已经打算要汇报下一件事情了,那个一直都不出声装哑巴的男人,此时却是开口说道。
“我们去。”
顾源不由得有些惊讶,倒是他的反应还算迅速,听见之后,又立即问道。
“那贺总您今晚的女伴要带谁去啊?”
贺廷琛沉默了一瞬,心中却是滑过了一个名字,他说道。
“就单九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