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边的元歌眼睁睁的看见,当那滴殷虹的血滴了上去后,那枚拇指大的玉色圆茧,如同遇到了热水的冰一样融化,最后变成了水雾一样的东西消失了。
阿图兰的手心里,便出现了一只玉色的蝴蝶。不过又有些不像,因为那胖乎乎的身子偏窄的翅膀,看起来更像是一只飞蛾。
看着那只似蝶似蛾的小东西,振翅扑棱了半天也飞不起来,元歌终于肯定那就是只飞蛾了。只见阿图兰嫌弃的看捏着它的一边翅膀,然后放到了启元帝胸前的伤口上。
她凝神一看,便发现那飞蛾纤细如针的口器,探在伤口处好像在进食。那玉色的翅膀,轻轻的扇动着,不过没一会儿那对翅膀就变成了灰色。
元歌惊诧的看着那只玉色的飞蛾,在时间的流失下,翅膀渐渐变成了纯黑色的。
是将毒吸出来了吗?这样想着的她,觉得启元帝脸上的气色好了很多,本来青乌的唇色,似乎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这样毒就解了吗?”元歌欣喜的问道。
“没有这么快。”阿图兰挠了挠鼻子道:“而且娘娘你也太看的起我啦,这么一只玉蛾虫,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将游走到人全身的毒给吸出来啊。”
“那刚刚是在做什么?”
阿图兰随口道:“一是将已经蔓延到心口的毒血清一清,二也是用他的心头血养一养。之后等玉蛾虫下在他身体里的虫卵孵化,就不会吞噬他的血肉啦。”
话音刚落,元歌侧脸干呕了下唔的一声吐了,不过只吐出些许黄水出来。她喘了俩口气,抬头俩眼发花的道:“本宫,本宫只是觉得血气太重了。”
阿图兰信以为真,点头说:“我觉得还好啦,不过娘娘怀着宝宝可能有点不一样。现在娘娘你也不用担心了,你的皇上我能救回来。”
“等虫卵被孵化后,它们会游走到人的全身,不出一天那些余毒就能完全清理干净。”
孵化?游走全身?
元歌头皮一炸,回应阿图兰的是她愈加剧烈了的呕吐声,这一回连黄水都吐不出来了。
“呃。”阿图兰眨巴眨巴眼,闻到血腥气真的那么难受吗?还是她说错话了?眼尖的看到皇贵妃,连脖子上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忙解释道:“放心啦,清掉余毒后,阿图兰有办法将虫子们都取出来的。
“就算它们小的看不见,足有数千条,阿图兰也能全都取......”
眼见皇贵妃脸色发青,连呕吐的力气都没了,隐在一边的龙目,没有好气出言呵斥道:“闭嘴,别再说了。”
阿图兰眉立刻就扬了起来,不善的眼神看过去,勾唇道:“娘娘,按照约定,要把这个人交给阿图兰出气的对吧?可不能反悔!”
缓过气的元歌无奈的扫了眼阿图兰,见她对上视线后,还无辜的眨了眨眼,气闷的哼了声道:“本宫说的是,将解完毒以后。”
“而现在毒还没解完。”
“好吧。”阿图兰嘟着嘴点头,回头看到伏在启元帝伤口处的胖蛾子已经变的瘦条条的,伸出手取回来道:“玉蛾虫产完卵就死了,也不知道将虫取出来后,有没有一条能够成功结茧化蛾啊。”
“不能的话,我可就亏大了。”
元歌的眼光,忍不住的落在那伤口处,盯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疑似卵的东西。最后收回视线,对一脸纠结的阿图兰道:“放心,等清完毒后,本宫会给你补偿的。”
虽然她的手段诡异又可怖,但是终究是行医的。宫里珍藏的稀奇药材,想来她应当会喜欢满意的。
阿图兰无所谓的点点头,然后叮嘱道:“明天到了时辰,我要放血取虫的。所以等会人醒了的话,就多灌一些补气血的吃食吧。”
“能多吃就多吃,这毒本来就伤了皇上的根本了,再放血取虫,一个搞不好他的寿数就不长了。”
“本宫知道了。”元歌上前亲手拢上启元帝的衣襟,再盖上被子后,侧身道:“马上就让人准备,不过请神医告知,皇上何时方能清醒。”
“让他自己醒还够等的。”阿图兰想了想道:“我帮他一把,让他现在就醒吧,总之多吃补血气的东西,还有蜂蜜温水。”
元歌点头,他早点醒过来也好,得知自己还能活下去,能见到没出生的孩子,他一定很高兴。
阿图兰所谓的帮一把,就是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一根银针,一针扎在了启元帝伤口的深处。
元歌觉得,若不是启元帝身体虚弱,恐怕要疼的从床上跳起来。不提他醒来的脸色多扭曲,但是人却已经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启元帝无视了面前的阿图兰,朝一边的元歌伸出手,忍着心口处的抽痛,皱眉道:“福乐儿,他们都已经到了吗?”
“还没有齐。”旁人倒是已经来了,只有老镇国公还未到。他年纪大了,已经受不得颠簸,正由镇国公陪着往这边来。
“不过齐不齐,已经没有关系了。”元歌说着浅笑了起来,她握着启元帝的手,温声道:“你身上的毒,阿图兰神医,已经有法子了?”
“已经有法子了?”启元帝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
阿图兰正想把自己的法子说一遍,元歌直接一眼横过去,堵住她开口的意图道:“心头的毒血已经吸出来了,余毒明天会放血解毒。”
元歌没打算让启元帝知道,他身边里很快就会有数千条小虫子。这事刚听到时,她就觉得浑身痒痒。要是让他知道了,怕是要恶心的够呛。
还想着他能多吃些补血气的东西,要是被弄的吃不下,或者吃了又吐就得不偿失了。
启元帝神情呆呆的,好像有些想不通,濒死的他为什么忽然就有救了。回过神后眼眶一热,低头看着元歌的肚子,含笑道:“看来老天是不想收了我。”
“福乐儿。”
“嗯?”
“别哭了,你的眼睛都肿了。”
“嗯。”元歌捂着肿胀的眼应道:“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