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人心难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君霏羽心中困惑不已，她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南宫星曜，但在这一刻，她才晓得，自己加上独孤冥月，可能根本是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君霏羽眼下心中一个个疑团涌起，她完全猜不透为什么南宫星曜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敌是友，还不知道他在此时有没有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仅仅将自己当成一个盗贼。

好在尽管是疑惑重重，君霏羽仍旧保留了灵台清醒，并没有使用自己惯用的武功招式，而是以左手执一把短短的弯匕首与他厮斗，这把匕首是她之前藏在身上以防万一之用，没想到眼下倒真是派上用场了。

那么，即便南宫星曜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也拿不出证据寻自己的错。

但君霏羽所擅长的本是凤仪剑这样的长剑，乍一用起这把弯刀来未免有些不大适应，何况女子和男子气力本就有悬殊，她清楚自己若是再与对方这般缠斗下去，身份一旦被对方揭穿，那便是棘手得多了，因此打不了十几个回合便佯装败走而去。

君霏羽刻意改变了自己素日的身法步态，以免被人察觉身份，可奇怪的是，南宫星曜并没有追过来，她也仔细观察过，亦是没有其他可疑之人追上，这才稍微放下心，选了一条最为隐蔽的路线回去，如同出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回了家。

可当君霏羽挑开窗子进屋时，才发现自己错了，独孤冥月居然点了灯坐在床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她倒是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连说话也结巴了：“冥月你……你怎么还没睡？”

“你还没回来，我怎么放心去睡？”独孤冥月站起身来，为君霏羽解了夜行衣的装束，又倒了杯热茶给她暖暖身子，动作贴心，可是语气里却明显有些微微的气恼：“羽儿，你可真是出息了，把我哄睡着，自己大半夜的跑出去冒险。”

君霏羽闻言，喝茶时不由呛了一下，由着独孤冥月替自己轻轻地拍背，然后叹了口气：“我不是故意瞒你，原本出去这趟只不过是探探章家的底，倒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可今儿见到的事，却让我觉得自己完完全全是个糊涂人。”

“发生了什么？”独孤冥月听君霏羽这话中另有缘故，不由也生出了几分疑惑，坐近了听她细说。

君霏羽有事从来不瞒着独孤冥月，因此便将方才在树林里遇上南宫星曜的事都告诉了丈夫，并说了自己对于此事的担忧。

说起来独孤冥月对南宫星曜也谈不上特别了解，是以此时听了君霏羽这番叙说，也是十分愕然，两人都没想到南宫星曜平日里竟然是在隐藏实力，却在背地里有此一出。

按理说，南宫星曜已是小侯爷，算得上是天界各大家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又有当皇后的堂姐撑腰，又有一群不错的属下，且素来受到羽皇的看重，他其实是没有必要这样隐藏实情，或者说韬光养晦的。

那他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独孤冥月和君霏羽谈论了一会儿，愈发觉得此事中疑点重重，但若没有证据佐之，便也只能是猜测而已，于是最终，君霏羽决定明日去宫中借公务之由会一会南宫星曜。

但凡入宫，总是先要觐见羽皇的，纵然独孤府一向颇得恩宠，君霏羽也懂得不可恃宠生娇的道理，因此首先去拜见了羽皇。

羽皇的状态比前日倒是好了不少，大有神清气爽之态，还关切地问君霏羽如今独孤冥月伤情如何。

“多谢羽皇前儿赏赐的药，冥月的身子在渐渐康健，有劳陛下挂念了。”君霏羽垂手恭恭而不失自矜回答，而后见四下无人，又小声补充了一句：“陛下且听妾身一言，京城近来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攒动，甚至还在传播与天心石有关的谣言。”

“天心石么？”羽皇笑着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那只是无稽之谈罢了，但利用这种荒谬消息的人着实可恶。孤已知道此事，早已命人安排了，叶卿不必太过劳神，等到了那时候看结果吧。不过，在真相尚未揭开之前，叶卿还勿将此事声张。”

羽皇这是让自己假装不知情？君霏羽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躬身一礼：“妾身遵命，定然不对外人泄露半个字。”

“你与冥月做事，孤是一向放心的，去罢，叶卿若还是不放心清虚宫，便过去走走。”羽皇似乎是猜到了君霏羽心中所想，未等君霏羽开口，便允她过去。

“是，多谢陛下。”君霏羽敛衣下拜，小步退出大殿，向清虚宫方向走去。

不过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清虚宫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了，那些断壁颓垣已然翻修，焕然一新，正是之前图纸上所呈现的样子，南宫星曜到底还是采纳了她的意见，将翻新与复原结合，修缮工作做得甚好，而靳弋扬也是不负所望，十分尽责。

君霏羽往清虚宫里头走了几步，正好看到靳弋扬和南宫星曜站在木工那里谈论着什么，便扬声与他们打了个招呼，靳弋扬便很热情地招呼她过去，而南宫星曜则是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这个少年气的笑，让君霏羽一想起昨晚的情形便愈发郁结。

平心而论，君霏羽觉得靳弋扬和南宫星曜一起负责修缮清虚宫一事，确实是比自己要擅长得多了，因此便发自肺腑地夸了他们两句。

靳弋扬不过是笑笑而已，他心思简单，想不到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而南宫星曜却是自称有问题请教君霏羽，让她随自己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处。

“小侯爷让妾身来此，究竟是有什么疑问？若是修缮工作之事，妾身才疏学浅，只怕所知不多。”君霏羽反复想着昨夜的事，尽管心中疑虑重重，但神情却还是一片坦荡地看着对方。

“请夫人放心，并不是修缮之事。星曜请夫人来此，只不过是有一件事深觉困惑，想要与夫人商议而已，”南宫星曜看着君霏羽的眼神有些狡黠，“我昨晚看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