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六章 沉疴得愈(1/1)

第九百五十六章 沉疴得愈

君霏羽这厢为师父师娘的将来担心不已,那厢在研究解毒之法的寥星却是传出了好消息,经过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努力,他终于研制出了可以解聂琛曼铃花之毒的药物。

一听到消息,君霏羽就立刻赶到了安置聂琛地方,寥星向她行了个礼,便从案上拿起了一个小瓷瓶递给君霏羽身边的侍卫,侍卫立刻会意,走到聂琛面前,捏着聂琛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咽下药汁。

聂琛本来是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双目无神呆呆愣愣地看着前方,此刻被灌了药汁之后,却是双手抱住头摇了起来,似乎正在经历着什么莫大的痛苦,紧接着又发出了一声嘶吼,那声音之大几乎整个独孤家都能听到。

君霏羽被聂琛的这些反应吓了一跳,甚至有些担心会不会吓到远处屋子里的孩子们,遂有些疑惑地看向寥星:“他这是?”

对于聂琛的这些奇怪反应,寥星却似乎是早在意料之中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惊慌神色,只是温声道:“夫人不用太担心,他一会儿折腾完,散了功,也散了毒,身体机能便一切正常了,血也就可以给大公子使用了。”

“散了功?”君霏羽闻言一怔,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聂琛会有这样的下场,不过,既然他如今连神志都不清醒了,散不散功对于她来说也就不再有意义了,对于她,反倒是少了一分威胁。

“聂琛很快就可以用了。烦请夫人让人准备一个密闭的屋子,老朽便可为大公子诊治,取出毒蛊。”寥星让人把聂琛安置好,恭敬地向君霏羽请示。

君霏羽微微颔首,转头吩咐了身边的侍卫几句,然后向寥星一礼:“那就有劳老先生了,我这便让人去将默儿带去那屋子。”

这次真能顺利取出默儿身体里的毒蛊么?君霏羽心中忐忑不安,但却也是怀有信心的,这份信心,是来自于对寥星大夫医术的信任,也是来自于对自己儿子的信任,作为娘亲,她相信大儿子可以熬过这一关。

侍卫和下属们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收拾出了一间干净的密闭屋子,然后独孤默也来了,君霏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地带他进了屋子见寥星。

寥星对于独孤默这个世子一向很欣赏,此时他看着这位年轻的世子,神情忽然犹豫起来,又看了君霏羽一眼,踌躇了一下才将实情告知:“夫人,大公子,这个取出蛊虫的过程可能是比较痛苦的,因为,为了保证蛊虫完整取出而不是留存在体内,老朽不能给公子喝麻沸散。”

麻沸散……君霏羽的心抽了一抽,麻沸散即是麻醉药,从活人体内取出蛊虫无疑是件极其痛苦的事,她也曾深有体会,那时在月照城,她尚在昏睡中都能感觉到疼痛,又何况是不用麻沸散的时候?

默儿,他经受得住这种疼痛么?君霏羽的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即将动手术的人不是独孤默,而是她。

“我……能不能留下来陪他?”君霏羽思量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寥星一句。

寥星自己也有儿孙,自然知道作为长辈看着孩子受苦的心情,点了点头:“能。夫人身上没有浊气,可以在这里陪伴大公子。”

君霏羽这才略微放心,低下头来握了握儿子的手,温声嘱咐:“默儿,你不要害怕,疼虽然疼点,但是熬过这一个时辰便能好了,身体里所有的蛊虫取出,那才是安全的。娘亲一直在这陪你,你若是觉得害怕,便握紧娘亲的手。”

“孩儿明白,娘亲也放心,孩儿不怕疼。”独孤默看着君霏羽,认真严肃地保证,少年人瘦弱的身体,却有着一种常人不及的毅力。

在君霏羽和独孤默母子俩交谈之时,寥星已将聂琛的血和其他解药按比例调制好了,然后便取出银针和匕首,在独孤默的几处穴位扎针,又割开几处皮肤,开始用特殊的药草蒸熏,继而将那种混合物均匀地涂在独孤默的手腕脚腕和脖子附近。

由于药草的蒸腾,屋子里瞬间烟雾缭绕,君霏羽蹙着眉头看着儿子,一开始还没觉得怎样,不多久后,便见独孤默不安地扭动起手脚来,样子十分痛苦——很显然,这种奇怪的扭动并不是来自于独孤默的意识,而是他体内的蛊虫已承受不住药力,开始蠢蠢欲动了。

寥星所调制的东西本来就是诱出蛊虫,因此那些蛊虫动得越厉害,便越容易往外滑,没过多久,君霏羽便瞧见一个个黑色的小点出现在了独孤默的皮肤上,仔细一看,那却是一条条蛊虫的头部,十分吓人。

这种样子的蛊虫,有一条在体内怕就是已经让人无法忍受了,何况是这许多条在独孤默身体里盘踞多年的?

看着那些蛊虫缓缓从独孤默的伤口中钻出,又看到儿子额上因剧烈疼痛而满头大汗,君霏羽心如刀绞,恨不能替默儿承受这种痛苦,可是,尽管这种痛楚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独孤默也痛得脸色发白,却是一声不吭。

孩子的性子,也太过隐忍了……君霏羽拿干净的帕子替儿子擦去冷汗,心中却蓦地涌过一阵酸楚,想起过去默儿所经历的那些时光,一时间无法释怀,独孤默忍着疼痛不出声,她便也不忍心再看了,只是由着孩子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寥星大夫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满怀喜悦地开口:“大公子体内的蛊虫已经全数取出,夫人和族长从此可以放心了。”

君霏羽如逢大赦一般抬起头,眼睛里瞬间多了光彩,然后垂下眼眸温柔地看着独孤默,却发现他在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后竟是晕了过去。

“默儿他……”君霏羽的心又被提起。

寥星大夫却是并不担心,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不碍事,大公子方才憋着一口气忍着痛,才一直未曾昏睡,如今听说一切都好了,松下这口气昏睡片刻倒也无妨,只是不要着凉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