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横生枝节

独孤老先生的话让君霏羽对那些法师愈发怀疑，为了确认对方所言属实，她又和独孤荧一起去了慈云山清风观。

慈云山离老先生的住处不算远，两人策马疾行很快便到了，便瞧见此处香火极盛，似乎大多都是来还愿的，或是得了那符水被治愈瘟疫，前来捐些香火钱的。

单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君霏羽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站在山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凝眉深思，连独孤荧也猜不透她意思。

以往四大城池也不是没发生过瘟疫，纵然这里修道之人多，但占大多数的普通人还是抵挡不住传染病的侵袭，所以瘟疫来时一般都是家家关门闭户，尽量减少走动而导致扩散疾病，可这次，却是完全相反。

君霏羽并非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她也见过心中有大爱的修行者，在危难关头宁愿舍弃自己为救世人，但眼前这些所谓的道人，她并不相信他们的目的真的是在行善，种种迹象表明，这种“行善”是早有组织的，甚至早在瘟疫蔓延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君霏羽忽然想到了什么，便侧过头去叫独孤荧，准备进观，却听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温柔嗓音：“独孤夫人，好久不见？”

这嗓音的确够温柔够磁性，但它此时出现在这里并不让君霏羽觉得舒适，反而越发感到怪异，但她究竟还是个懂规矩的人，也只能转过身来，神情温和地福一福身：“昼公子许久不见，一切安好？”

“托赖，一切尚可。上次迎仙阁的拍卖会，夫人与独孤兄中途离场，在下未及相送，之后也一直未曾有机会再聚，深觉遗憾，谁料合该我与夫人有缘，竟在这山间道观再度相逢。”昼余今日一身华贵的雪青色袍子，手里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很像是个不理俗事的世家公子。

当然，君霏羽是绝对不会认为他真是个世家公子的，上回章家那只老鹰的事故，她可是记忆犹新。

而独孤荧转身也瞧见了昼余，她之前没有见过他，但此时瞧见这位公子穿着气派，还未到夏天炎热之时便打着扇子，言语间对君霏羽又有轻佻之意，她便忍不住开了口：“这位公子可有要事？表嫂与我今日赶着去进香，借过了。”

“这位是？”因为独孤荧方才是背对着他，昼余并未看清她容貌，此时一瞧也是位佳人，和君霏羽平分秋色，不由唇角含笑。

君霏羽见他出现在此处也觉奇怪，但她不愿与他多作纠缠，遂笑着简短回答了他：“妾身与舍妹今日来上香，遇到昼公子也是凑巧，不过外子尚在家中等候，我们便不耽搁了，先行一步。”

“那两位请自便，若有空时在下再登门拜访。”昼余看出了君霏羽的不耐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不过是随和地笑了笑，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

“表嫂，那人谁啊，我看他对你的态度怪怪的，不像个好人，我们还要进去么？”独孤荧瞥了一眼昼余的背影，半是疑惑半是嫌弃。

“他们做得天衣无缝，咱们这会儿进去也看不出什么来，走罢，咱们回去。”君霏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道观，如今昼余在此地徘徊，自己看来是没什么机会找观主询问了，以免多生波折，不过，他为何会在此地出现，也是个值得细究的事情。

送独孤荧回靳家后，君霏羽便迅速回府，将这一日的所见告诉独孤冥月，只说那些法师身上可疑之处甚多，而独孤冥月认为对方既然暂时没有什么动作便不去调查，先在暗处观察一阵再说。

如今断蛇族退守南边，与羽皇四大城池这里两处对峙，表面虽是安然无事，但暗中却有不少波澜，很多原本就不怎么服气羽皇的大家族都在蠢蠢欲动，更有甚者，听了聂琛的挑唆索性站到了他那边，局势对于独孤冥月来说大为不利，因此他只能谨慎行事。

好在几日来并无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瘟疫也得到了及时的控制，没有再继续蔓延下去，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好事，君霏羽也得以心思稍安。

转眼到了端阳佳节，家中一切太平，独孤冥月也难得地有兴致亲自去挂艾虎，找草药给孩子们烧水洗澡，墨儿和晓晓已快两岁了，先前虽是因为被断蛇族人虐待而身体羸弱，如今经过几个月的调养也终于恢复了健康，瞧上去玉雪可爱甚是疼人。

君霏羽也没闲着，一早备下了五彩丝线准备给孩子们缚在手腕脚腕上，长年奔波操劳，她和独孤冥月很少有过节的心思，但如今有了孩子，倒是一改从前，多出了几分烟火气来。

凌霜提早几天便采好了青竹叶和糯米分别泡下了，这回君霏羽心血来潮也过来厨房帮忙，主仆二人坐在小厨房里说笑着包粽子，已是许久未曾感受到的平凡生活。

“小姐，那雄黄酒要温上么？虽然不好喝，也算应个景。”凌霜忽然想起了旧俗，便提议起来。

君霏羽点了点头，把一个青翠可爱的粽子扔进篮子里：“那便温上一些罢。这个时节蛇虫活动得比以往更频繁，一会儿热上一壶，便是不喝，也可以给墨儿和晓晓的额头上点一些，算是预防。”

“夫人，公孙少爷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一个焦急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君霏羽嚯地起身，让那一向照顾公孙夜的女仆阿潇进来说话：“阿夜他怎么了？”

阿潇喘吁吁道：“公孙少爷从清晨开始便开始呕血，吐了几回了……”

“那怎么不早些来说？请了大夫吗？我这就去看他。”君霏羽的心一下子被揪起，自从断蛇族侵犯天界以来，她就很少有时间再去照顾公孙夜，一方面是因为战乱多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孩子们失踪，她一直忙忙碌碌，少有机会去看公孙夜，每回过去他都是睡着，更别提什么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