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魂归原位
回到客栈以后,君霏羽先去看独孤荧,谁知她竟不在房内,大抵是伤好些出去溜达了,也难怪,毕竟一路上缺医少药,难得这城里有药铺,没准是去抓药了。
寒冰伤得较重,若按照礼法君霏羽自然不宜多去探视,但此时寒冰是为了帮自己找孩子而受重伤,何况大家又是过命的交情,自然也就不在乎那凡俗礼节了,遂去他屋中探望。
君霏羽进屋的时候尽量放轻了脚步,所以沉睡中的寒冰并没有被她吵醒,但奇怪的是,他的眉头紧锁着,似乎在经历着某种痛苦,可是看样子又不像是在做噩梦。
不知为何君霏羽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便走近了瞧一瞧,竟发现寒冰的衣服上有血水渗出,顿时愕然无比。
寒冰的伤口当时是天权老人帮忙包扎的,她也确定拿了上好的药和干净的布,这几日来都没有任何问题,伤口在渐渐长好,可眼下却是怎么一回事?
君霏羽拧紧了眉毛,想弄清缘由,可自己又不方便去查看寒冰的伤口,遂去楼下叫了一个小伙计上来,让他帮忙查看寒冰的伤口有没有问题,自己背转过身去。
片刻之后,小伙计目瞪口呆地告诉了君霏羽一件事:“这位公子的伤口上……有好些盐粒……”
“盐粒?”君霏羽闻言愕然无比,怎么会有这东西?她不敢置信地回身去看,也瞧见了寒冰的被子上居然还存留着撒落的盐。
伤口撒盐,谁会干这么缺德的事?君霏羽握紧了拳头,怒火上窜,就算寒冰意志力比较强,经受得住痛苦,可给他撒盐的这人也太歹毒了吧。
两个人在屋里说话到底也有些动静,寒冰也从睡梦中惊醒了,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却压抑着不说,哑着嗓子道:“夫人您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么?”
“看看你的被子上是什么?不用强撑着,我马上让人给你包扎。”君霏羽让寒冰依旧躺好,又给了些银钱给伙计,让他找个大夫过来给寒冰诊治包扎。
“真不知道是谁跟咱们有深仇大恨,干出这种事情来。”伙计走后,君霏羽忍不住愤愤不平地嘀咕了一句。
寒冰的神情却仍然是淡淡的,仿佛早已习惯了类似的痛楚:“可能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吧,属下一直昏睡没有觉察。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君霏羽叹了口气,在这一直守到伙计带了大夫回来,给寒冰重新处理好伤口才放心离开。
可奇怪的是,独孤荧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君霏羽十分诧异,想出去找她又怕走岔了,遂搬了个凳子坐在独孤荧屋子的门口等她回来。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独孤荧终于提着一篮子红艳艳的樱桃回来了,瞧见君霏羽坐在门口还很奇怪:“姐姐,怎么不进去啊?”
姐姐?君霏羽蹙了蹙眉,心想这丫头怎么忽然间又换了称呼?不过她也没太在意这些,跟着独孤荧的后面进了屋,找个椅子坐下。
樱桃早已是在楼下拿水冲洗过的,因此独孤荧便将篮子放在桌子上,拈了一串樱桃吃起来,翘着腿一副颇为悠闲的模样,还递了一串给君霏羽:“你怎么不吃啊?”
君霏羽下意识接过了樱桃,却是一直捏在手里没有吃,只是怔怔地看着独孤荧,然后半开玩笑道:“荧荧你这两天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有么?大概是之前太累,现在有点不习惯吧。”独孤荧见君霏羽一直盯着自己,默默地把翘起来的一条腿放直了,老老实实坐好,吃相也淑女了很多。
“嗯,那就好好休息吧。”君霏羽把那串没有吃的樱桃重又放回篮中,“果子虽好吃,不要贪多,不然伤了肠胃可就不好了。”
独孤荧重重点了点头,君霏羽笑笑便转身开门回去,却在低头时瞧见门缝处有一些散落的盐粒,不由怔住,一时又惊又疑,扭头看了独孤荧一眼,她仍是开开心心吃着樱桃,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荧荧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君霏羽如是想,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回屋之后,君霏羽才总算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便取出昨晚没有来得及练习的《澄明心经》,按照天权老人所指导的要诀练习起来,当时说得匆忙,好在她天性颖悟,才能够铭记于心,此刻练起来亦不费什么力气。
君霏羽练习片刻,只觉通体舒泰,眼目清凉,思量着天权老人既然说这个心法是用来修炼心性辨清幻象的,但是好像还有其他好处,也不知道练到九重以后又是怎样的境界。
今日之练习已毕,君霏羽盘坐在榻上调息了一会儿后便听到了敲门声,听说话声音却是天权老人。
君霏羽即刻下榻开门,门外站着的却不止是天权老人一人,还有容光焕发的许轻儿。
看来许轻儿的魂魄与身躯已经完全融合了,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再不是那个说话颠三倒四的木美人了,君霏羽也很是替她开心,让她和天权老人进屋去坐。
“幸而都好了,许前辈您家在何处,我送您回去吧。”君霏羽想起这件一早答应了许轻儿的事,自然而然询问道。
许轻儿闻言脸色却变了变,坚定摇头道:“我不要回去。”
君霏羽愣住了:“您不是有丈夫和女儿么?”她其实颇为诧异,明明许轻儿前辈之前那么想回去,怎么如今却变了卦呢?
许轻儿也瞧出了君霏羽的疑惑,垂下了头:“妾身的确是想起来了,但或许连许多不该想的事情也想起来了。”
君霏羽呆呆地看着她,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许轻儿却自嘲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妾身与外子之间有些解不开的误会,暂时是不打算回去了。”
君霏羽一时无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就算想顺手做个好事,也不便插手人家的家务事,只好讷讷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许前辈接下来打算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