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将计就计
君霏羽失笑地看了眼状态之外的凌霜,敲了敲车窗:“转道,走盘山路。”
盘山路是条羊肠小径,车夫虽然疑惑族长夫人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做了,而这举动,却也是给后面跟着的赤焰提了个醒。
其实赤焰早早便心有疑虑,也注意到了车驾之后似乎有个影子自出门开始就一直跟着,他本想直接料理了那人,奈何大道上人多,而且君霏羽似乎是有意留着那个人,所以才按兵不动,但眼下,夫人命令改走小道,应该是让他动手了,遂按了按腰间的剑,打起精神来。
凌霜对于自家小姐的举动也很疑惑,低声询问,君霏羽却是笑笑没有回答,只是摸摸孩子们的小手,不无抱怨道:“这祈禳也做了,希望大宝小宝能从此平安,唉,你说冥王他也真是的,到现在都不给孩子起个正式名字。”
凌霜见小姐虽是抱怨的话语,语气中却还带着笑意,晓得她并非是真心怨恨独孤冥月,遂笑着安慰道:“冥王他只是担心小姐您操劳过度,因此这段时间才忽略了此事吧。也是奴婢无能,没有照顾好小世子和小公主,才让小姐您分心。”
君霏羽听了这话倒是不好再抱怨什么了,拍了拍凌霜的肩膀道:“这又与你有什么相干?一直都是你在尽心尽力帮我,岂有怪你的道理?那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说起来,倒是我疏忽了你,你已经很久没有和赤焰单独相处了吧?”
原本是在说大宝小宝的事,谁料君霏羽话锋一转竟提起了赤焰,凌霜的脸上不禁飞起了两朵红云,嗫嚅道:“小姐您说什么呢?也把奴婢说得太不堪了吧,奴婢一生追随小姐,自然事事以小姐为先,便是赤焰,他……他也能够明白的。”
凌霜说罢便低头不语了,君霏羽晓得这丫头是害羞,也抿嘴笑了笑,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很大的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上。
君霏羽心中了然,嚯地站起了身,欲掀开帘子出去看看,凌霜也闻声抬头:“小姐,这是?”
只听外面赤焰厉声道:“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紧接着是个女子的声音,怯弱不胜的模样:“我……小女子只是听说族长夫人乃是天界难得一见的美人,今日有缘遇见,想一睹风采,只是小女子地位低微,只敢偷偷地看,绝没有其他的意思,求大人饶恕……”
这番话赤焰自然是不会相信,毕竟他亲眼所见这女子是一路跟着他们的,便让人拿下这女子,以便继续审问。
“不必再问了。”一声冷笑从车内传出。
君霏羽给凌霜使了个眼色,让她和乳娘照顾好孩子,自己下了车,缓缓走到那女子面前,见她身形瘦小,头发枯黄,果然就是临出门时看到的那个身影。
“夫人,求求夫人救救小女子,小女子真的没有恶意啊……夫人一向善良温柔,求您饶恕小女子吧……”瘦小的女子伏在地上重重叩头,一副畏惧极了的模样,可君霏羽冷眼看来,这女子的身形仪态却像是个长久修习武力术法的人。
这倒是有意思,君霏羽挑了挑唇角,莫非,这是聂琛新下的一步棋?只是,这颗棋子也未免太不中用了些,不知聂琛是何用意。
但无论背后真相如何,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还是警惕为上。
“是谁告诉你,我善良温柔的?”君霏羽走向那女子,面上看起来笑意盈盈,眼睛里却是冰冷一片,慢悠悠从衣袖里取出个小瓶子,倾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令人强行喂入那女子口中,掸了掸方才衣衫上沾染的烟尘,微笑道:“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女子挣扎了一下,目光惊恐:“小女子只是仰慕天人之姿,想看一眼罢了,夫人何必要害我?难道叶家的小姐就是这种气魄?”
君霏羽一步步逼近她,略微俯下身子笑了笑:“你的身份,你知我知,不必再掩饰了,你不就是来我这探虚实的么?”
那女子瘦弱的肩膀不再抖动了,扬起脸来,目光冷然:“看你这样子,这般心虚,想必霁月教确实有问题啊。”
君霏羽居高临下看着她,眉目如画,却是笑意森冷:“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们尊主一切照旧,好得很,就不劳他惦记了。”
说罢她转身欲上车,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侧过脸向那女子轻飘飘丢下一句话来:“哦,对了,刚刚给你服下的是七日断肠散,你若是按我说的做,几日后来找我,尚有生机,但若你执意不肯,那就没办法了,谁让这解毒的法子只有我知道呢。”
女子瞪着君霏羽,眼中的不屑渐渐转为恐惧,直到君霏羽一行人即将离去,这才恨恨地起身,倏忽消失在盘山小径上。
聂府,傍晚。
已是掌灯时分,但府中依旧是黑漆漆一片,聂琛喝了会闷酒,心绪不快地坐在庭院里听着下属的汇报。
“什么?羽仙一切如旧?你确定?”聂琛定定地看着跪在脚边的瘦弱女子,目光中尽是不敢置信。
女子伏在地上点了点头,语声丝毫不乱:“是,属下亲眼所见,霁月教的尊主羽仙身体康健,并不像是失了灵力的模样。”
“怎么可能?断蛇族给的那药千真万确,常人服下怎么可能毫发无伤?”聂琛握紧了手里的杯子,锁紧了眉头,忽然一把攥住了眼前女子的衣襟,厉声道:“月娘,你一向是我最忠心的暗探,不会连你也在骗我吧?”
被唤作月娘的瘦弱女子身体抖了一下,这位主子的脾气素来是阴晴不定,如今的这次发作,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他发现了自己在说谎?她不敢确定。
庭中一时安静,半晌,月娘才挺直了脊背,低声道:“主子认为,那些断蛇族人真的对您忠心不二,全无隐瞒?”
“你的意思是……”聂琛心思一动,几乎要将手里的杯子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