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君霏羽这轻飘飘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看的身子一僵,恍惚中那似乎不是眼神,而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心头沉重,又似一支冰锥,直直的刺进他的心底,寒冷刺骨却又恐怖如斯。
“公子,您怎么了?”
耳边传来侍从担忧的声音,少年收回了视线,按捺下心中的恐惧摇了摇头,然后寒声道:“走吧。”估摸着回去就要被父王教训了,不过只要别让冥王知道就后,不然的话……
想起那用来杀鸡儆猴的人的下场,少年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本就苍白的脸上又惨白了两分,当下不敢多做停留,前呼后拥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公子,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在少年离开后不久,凌霜就和车夫找到了君霏羽,她看着拽着马缰的君霏羽,连忙上前匆匆询问,双眼上下打量了君霏羽一遍,见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君霏羽任由凌霜打量完毕,这才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开口:“在你眼里你家公子我就这这么弱小,连匹发了癫的马儿都搞不定?”
凌霜愣了愣,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太过当心则乱了,下意识的就想要向君霏羽认错,却见对方的视线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疑惑转过身,凌霜看着姗姗来迟的官兵,蹙了蹙眉,一股诡异的感觉在心中涌起。
“这位公子,不知这匹发狂的马儿可是阁下的?”
这时候官兵已经走到君霏羽三人面前了,为首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对君霏羽拱了拱手,然后指着她旁边还在踢踏着马蹄却走不了分毫的马儿,寒声询问。
君霏羽不置可否的点头,又开口说道:“我这马儿性子温顺,方才进城之后遭受攻击,这才发了狂,若是大人要追究责任,恐怕还需要把那位公子一并找来才行。”中年男子当然不会把君霏羽的话听进去,他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了昱亲王府的二公子,自然也知道今天街上马儿发狂的事和对方脱不了干系,他一个五品官员哪里敢去得罪对方,倒是这个一看就是外来人
员他可以欺压一番。
眼眸闪了闪,中年男子点头道:“这个自然,公子无需担心,现在还是先请公子随本官去衙门里调查一番,至于公子所说之人,本官立马派人去证实。”
中年男子说话时眼神有些躲闪,这不起眼的小动作被君霏羽尽收眼底,她心里不禁嗤笑,官官相护是官员之间的通病,她倒是没有想到这看起来海清河宴的北余亦不例外。
心底说不清楚是失落还是嘲笑,君霏羽微微低头,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才抬起头,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好啊。”
善良的她,对于一切想要打她主意的人都是很宽容的,只是不知道这位官员能不能承受的住她的宽容呢?凌霜虽然单纯,却不是傻子,她看出中年男子的不怀好意,本来想提醒自家小姐不要轻易上当了,目光触及到君霏羽跃跃欲试的样子,又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说不定她机智的小姐已经看出了这个官员的
不怀好意了呢。
中年男子对于君霏羽的识趣很是满意,不需要他动手最好,不然事情越闹越大,传到那位耳中,他还要受罪。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从他决定要偏袒少年从而把过错推到君霏羽头上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被独孤冥月所知。
“你们四个留下来善后。”低声对自己身后几个官兵说完,官员挥了挥手,剩下六人把君霏羽三人围在里面,半是胁迫半是催促的带着三人去了府衙。
与此同时,远在京郊军营的独孤冥月走下训练台,他伸手接过寒冰递来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低声询问着:“夫人进京了吗?”说到这他也是有些无奈的,原本他已经推掉了今天所有的事情,打算亲自去接娘子进京,结果倒好,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圣上传来口谕,说他身体渐渐好转,想要三月举行春猎,让他去京郊挑选三千精兵
进行训练,届时保护众人安全。独孤冥月对于北余皇还是有两分感情的,天界独孤家出事的时候,他尚在襁褓之中,后来辗转流落到地界的北余皇城,幸亏遇到独孤家的人收留,才得以存活,但实际上,真正让他能够平安长大的,是北
余皇。他发现了独孤冥月的天分,亲自把他带到身边教养,给他最好的资源,最开始确实是因为独孤冥月的天分,但后来,却多出了几分真心,于是他便直接把发现独孤冥月时衣服里夹带的那封信拿出来给了他
,这一点让独孤冥月对北余皇心存感激,这些年也一直尽心尽力的守护着北余皇族。
若是旁人下的命令,独孤冥月只会嗤笑两声,只是下命令的人变成了久病卧床的北余皇,独孤冥月抿了抿唇,便起身换上了的劲装,趁着天还未亮就出了城。
当然,出城之前独孤冥月把赤焰留在了冥王府内,这也方便招待君霏羽。
寒冰话少,即使面对自家主子他也是惜字如金:“刚进。”
这是一炷香之前收到的消息,想来赤焰现在已经带着人回了王府了。
话音落下,寒冰就敏感的听到了翅膀煽动的声音,他身子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又出现,手里已经多了一只扑闪着翅膀的信鸽。
寒冰从信鸽的腿上取下一张小纸条,打开看了内容之后,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面色一变,这让独孤冥月心里‘咯噔’一下,直接伸手把纸条从寒冰手里取了出来。
马儿发狂,坊间生乱,夫人被带至府衙。
短短一行字,却让独孤冥月面色冷然,咬牙切齿道:“好,好极了,本王的女人也敢污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家娘子什么性子他还不清楚?这种惹是生非的事她绝对不会做,所以决定是有人在欺负她。
“回京。”他要给他家娘子撑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