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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久不回话, 夏目贵志很有耐心地重复问了一遍。
“……贵志,是我。”
女人的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听起来有些熟悉, 可是一时间夏目贵志还想不起来是谁。
事实上夏目由乃并不关心, 这个表弟能不能通过这失真的声音听出来是她,她只是要把自己在哪的消息传递给夏目家,谁接电话都无所谓, 只要祖父能够知道这个消息就行了。
嗯,她本来是只想再报一句地名的。
本来是这样想的。
然后就听到了表弟的那只肥猫叫叫嚷嚷,“夏目我们快去吃甜点!甜点!再不去就被抢完了!”
“猫咪老师没人和你抢的!”接电话的少年, 忍不住回话。
“……胖三花, 你再吃连跳都跳不动了!”由乃忍无可忍。
“诶?”身材莹润犹如年糕的三花胖猫听到传过来的声音,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小短爪子划拉手机屏幕,高兴叫道, “小丫头你怎么来电话啦?”
会将猫咪老师形态的斑, 叫成“胖三花”的人, 就只有已经嫁人离开夏目家半年的夏目由乃了。
“抱歉我刚才没有听出来——”夏目贵志诚惶诚恐, 连忙推开猫咪老师那张肥嘟嘟的猫脸, 夺回电话放在自己耳边。
——猫咪磨爪子那令人暴躁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表姐, 你声音听起来好像……你身体还好吗?”少年小心翼翼地关心道。
夏目由乃捏着喉咙干咳了两声, 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没喝一口水, 确实是会让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
“我没事, 至少现在还没有事。”她说,“贵志,祖父大人在么?”
“呃,爷爷他……”夏目贵志停顿了一下,“表姐你有什么事的话我会代为转达的。”
祖父不在家。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夏目由乃很清楚,夏目家的一切都是祖父一人说了算,作为老爷子唯二的亲人,由乃在那里好几年都没有获得丝毫话语权,表弟贵志也只是被接回来半年多,哪能有什么权力在手啊?
不——不过说不定,老爷子会看在是个男孩的份上,对他多宽容一些?
夏目由乃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贵志,你能联系上祖父大人么?”
夏目老爷子闹起失踪来,那时间长度远比她要厉害,并且他本人坚称那不是失踪,那是出门收集灵感。
祖父虽然只是个作家,但是对社会影响力巨大,因此得到政府重视。由乃不明白森林太郎为什么会对祖父有所忌惮,但是夏目老爷子的面子这个人会给是可以肯定的。
夏目家老宅里接到电话的少年沉默片刻,饱含歉意:“抱歉,表姐……爷爷他出门谁都联系不上。”
……这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想试试你这个宝贝大孙子,是不是在他老人家那里受到优待?
由乃叹了口气。
森林太郎留给她足够的梳洗换衣服时间,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一直逃避在房间里。
鬼知道时间久了,这男人会发什么疯?
“听着贵志,想办法联系上祖父,再不然就是那个自称是祖父朋友,开了一家侦探社的大叔……福泽、福泽谕吉是吧?”夏目由乃报了这里的地名,喘了口气才继续说下去,“告诉他我被港口黑shou党的老大,森鸥外给绑架了!”
夏目贵志:“——!!!”
下一秒电话挂掉了。
不管怎样是联系上了外面……夏目由乃不愿意多想,这部手机是不是森林太郎故意留下来的,只要能派上用场就行了。
扔下手机后,她在床边呆坐了片刻。
最后起身,像是去迎接战争的战士,她郑重地走出了房间。
走出来了她才发现,不仅是她的房间陈设与七年前没有任何变化,其他的地方也几乎毫无变化。
墙壁显眼的位置上,挂着的大幅照片仍然是小时候的她,被森林太郎抱着,坐在男人腿上。
男人那个时候还是个有些傻乎乎的庸医,啃着家里老本的没落小家族子弟,不擅交际,因为女孩儿的亲近会开心好久。
由乃记得那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摄影师的技术并不怎么高超,镜头前的青年人有着一张年轻清俊的脸,应该能轻易地得到女性的好感,可是他一心只扑在了,被他小心翼翼圈在怀里的小姑娘。
林太郎僵硬又紧张地盯着镜头,而被他抱着的女孩儿则是笑容灿烂,天真烂漫。
在小诊所里的那两年,应该是由乃人生中最快活的时间。
被她以为是爸爸的男人,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
过着只有彼此的桃源般的日子。
“我已经从那段时光里走出来了,你却还不能放下吗?”夏目由乃静静看过一排一排的照片,看里面的女孩儿长大,看男人变得成熟英俊。
直到走过这条长长的走道后,她停在了最后一幅照片前。
那是她十六岁生日时候照的。
笑容灿烂的女孩儿学会了在坐下来时,双手交叠轻放在身前,对着镜头展露自己的美丽和矜持。
这是她的单人照。
本来应该是有森林太郎同框的。
只是他当时身在意大利,进行与老牌黑shou党彭格列家族的谈判,并没能赶回来。
也是趁着那次他出国时间,生日过后不久,由乃在一次变成猫的模样后,逃离了这栋大宅。
“他的眼里只有你,即使你离开了这么多年,也不准任何人破坏屋子里原本的摆设。”
在夏目由乃的背后,一道清冷的声音陈述着事实。
由乃并没有回头,手指顺着装裱着照片的玻璃划过,她勾唇轻笑,“那你们姐妹可真没用啊,我都让位了,两个人一起努力都没有俘获林太郎的喜爱。“
出现在夏目由乃身后的少女,有着看起来过于忧愁的面容,她本身应该是十分可爱的,只是对于未来生活的恐慌,让她无法掩饰内心的慌乱,体现在了她明媚的脸上。
就像是给太阳披上了云雨,她哀愁地看着由乃,这个与自己经历相仿,却幸运地多的女人。
凄凄切切,“我已经快要满十三岁了,森先生不喜欢超过十二岁的女孩,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茉莉姐姐,求求你帮帮我,我姐姐前不久已经被森先生处理掉了,我不想……也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渴求地望着夏目由乃,拼命想要抓住最后的生机。
“阿玉,当时你们驱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由乃的眼色冷极,轻轻浅浅地微笑说道。
“不是说了,要霸着林太郎一辈子吗?”
听说过世界线收束理论吗
当已经成为既定的定论的事物,在一定小范围内的改变,是不会改变这个事实的。
夏目笔子的死亡是定论。
无论怎样努力地将已经濒死的她从死神手里拉过来,也只不过是稍微延缓这个结果的出现罢了。
即使这一次有小少年拉过来的名为“凤圣悟”的男人开车疾驰;天上的深蓝色巨剑也在下坠的半途中就粉碎消散了;甚至连夏目笔子也被他们及时送进了急救室。
——可是她的生命特征仍然没有恢复正常。
住进ICU病房的第三天,笔子终究还是去世了。
而比曾经好一些的结局,大概就是这一次,夏目由乃的父母不会被暴尸荒野了。
那个被小少年拉过来的男人,凤圣悟主持了葬礼,将这对倾尽全力保护了女儿的父母下葬。
而对于没能将这位母亲救回来的事实,据说是医学院应届毕业生森林太郎愧疚不已,这几天也寸步不离地照看着小女孩,笨拙却努力地开导她。
迦具都事件也在政府以及御柱塔方面的刻意引导下,在各大媒体的报道中被描述成了,千年难遇一次的陨石坠落事故,两名王权者的陨落真相也就被隐瞒在了谎言之下。
让人感叹第一王权者·黄金之王,及其御柱塔势力对这个国家的恐怖掌控力。
不过这一切都与现在的凤圣悟无关了。
他的氏族“Cathedral”在这一次的事件中全军覆没,可笑他自诩要用自己“王”的力量保护他人,却连与自己关系最紧密的氏族成员都保护不了。
当得知这两个小孩子的父母,皆于“迦具都陨坑”事件中遇难,大叔当机立断就说要收养他俩。
不过夏目由乃并不愿意。
这个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事故而恍惚了好几天的小姑娘,在母亲去世后却脱胎换骨般成长,她平静地拒绝了凤圣悟的好意,“我与流并不是亲兄妹,凤圣叔叔你更看中的是流,所以不用将我捎带上的。”
“比如……和其他的被卷入这次事件失去亲人的孩子们一样,去孤儿院也没什么不行的。”
比凤圣悟反驳更快的——比水流,也就是阴差阳错被母亲笔子救了的小少年,他表现出了令人惊讶的爆棚的责任感,坚决不同意由乃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