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边吃边谈,金锐银对饭菜赞不决口,不止一次向张鹏飞表示谢意。胡常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别看郑成浩才是访问团的团长,可是好像他一直在看金锐银脸色行事。张鹏飞早有预感,因此并未觉得意外。在对郑成浩表示了尊重外,就一直在与金锐银交谈。

张鹏飞说:“锐银同志,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安排,最近两天,先到江平附近的各大工业园区走走看看,随后我们再去延春,然后再展开正式的会谈。”

金锐银微笑道:“客随主便,一切都听从张书记的安排,我也很想到延春看看,想看看我们的邻居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郑成浩插话道:“张书记,我们对贵国经济的发展充满了希望,很想向你们学习经验啊!”

张鹏飞暗有所指地说:“只要下定了决心发展经济,就一定会发展起来。经济发展是国家存在价值的体现,也是我们的国策!我们国家创立之初吃过了太多的苦,民不聊生,连吃饭都成问题,可现在已经解决了温饱!”

郑成浩与金锐银相互看了一眼,听出了张鹏飞的言外之音。金锐银想了想,淡淡地笑道:“是啊,发展经济是硬道理,但要想让国家机器不出问题的运转,还需要有过硬的军事,枪杆子出政权,这话可是贵国老领袖所说啊!”

胡常峰此刻与张鹏飞在一起,心想朝鲜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冷笑道:“是的,领袖的意思是打天下、创立国家需要武力。但坐天下,持家治国可就不能打喽,稳定发展压倒一切!”

郑成浩说:“敢问胡省长,没有过硬的军事力量,何以保持国家的平稳?”

“民心!民心!民心!”张鹏飞连续说了三遍,又笑道:“这是我们两个国家的共同点,都深深地被百姓所地持!”

双方微微一笑,一次谈话的危机就被张鹏飞轻易地化解了。

郑成浩看了眼张鹏飞,说:“张书记,听说最近你们的私企成功收购了俄港口的使用权?”

张鹏飞不动声色地说:“我也看了新闻,但这是私企的事,与官方无关,呵呵,我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金锐银插话道:“可是一但租购成功,等于是替双林省打通了出海口啊,对贵省未来的发展很有帮助!”

张鹏飞说:“当然,表面上是这样,但是这一切都是商业行为,或许只是减轻了通关手续以及交流上的便利,实际上一切都是商业运作,无论港口的使作权归谁,都没有免费的生意啊,呵呵……”

胡常峰知道朝鲜人在套张鹏飞的话,却没想到张鹏飞会这样回答。

金锐银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张书记,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哈哈,应该是真的吧,老实说我得到的消息并不比你们多啊,因为这是完全商业上的合作,与政府无关。”

郑成浩继续逼问道:“那如果是真的,对延春等地会有很大的影响吧?”

张鹏飞笑道:“这个当然,如果消息得到确实,延春的发展计划会有针对性的更改,也许接下来与俄商业上的合作增加。”

郑成浩看了眼金锐银,目光中闪过一丝忧虑。胡常峰暗暗佩服张鹏飞的谈话艺术,他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通过这半年多的交往,张鹏飞已经在渐渐改变他的执政方式。潜移默化地,胡常峰身上已经有了张鹏飞做事谈话的影子。

想了很半,就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金锐银突然抬头道:“张书记,请恕我直言,俄罗斯远东地区的经济基础不是很好,如果你们要想合作,发展余地很小吧?”

张鹏飞懂得他的意思,不暇思索地说:“是啊,不过俄也给我们开出了一个丰厚的条件,那就是广袤的土地,俄远东地区人烟稀少,正是我们所欠缺的,呵呵……当然,一切还是未知数啊!”

胡常峰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张鹏飞这个问题回答得妙。俄罗斯远东地区经济发展确实落后,甚至还有很多被抛弃的老城。但是远东地区的广大土地却很吸引人,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俄人口太少。但如果引进人口,充分利用其土地自源,进行移民建设,开工建厂,那各项成本都比在华夏国内成本低。张鹏飞在话中表达了这层意思,同时表示这是俄的对意思,好像双方已经开始了接触。而在最后又说这是未知数,给自己留有余地,却让对方摸不着头脑。

果然,听了张鹏飞的回答,金锐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酒宴结束后,客人回到房间休息,今天的日程安排并不紧凑,为对方提供了很长的休息时间。除了晚上的歌舞表演,双方没有正式的会谈。

张鹏飞同胡常峰一道送客人去休息,回来时两人边走边谈。

胡常峰笑眯眯地问道:“张书记,那个对俄港口的项目,到底怎么样了?”

张鹏飞表情沉重地说:“现在还不好说,有希望,但离成功还很远。”

“哦?”胡常峰没想到张鹏飞会说实话。

张鹏飞接着说:“省长,这次一定要把朝鲜人的港口拿下来,这样一来也就对俄产生了影响!”

胡常峰仔细一寻思,这才明白张鹏飞的真正计划,竖起大拇指说:“张书记,真是高手啊!你用这两个港口同时牵扯住了双方,无论哪方只有成功一个,我们就有大收获啊!”

张鹏飞说:“这只是我的想法,成不成就不知道了!”

“希望会吧!”胡常峰点点头。

“我们要努力!”张鹏飞停下脚步向胡常峰伸出手来。

胡常峰无奈,极不情愿地握住了张鹏飞的手,身后很多干部都看到了。在干部的眼中,张书记同胡省长相谈甚好,其实自从姚秀灵升任省委办主任后,大家就觉得胡长官已经改旗易帜了。张鹏飞多次在公众场合表示与胡常峰的合作关系,这让他倍感压力。其实胡常峰明白,张鹏飞这是在暗示他,小子,别给我找事啊,否则给你好看!

张鹏飞松开手,拍了拍胡常峰的肩说:“走吧,大家都去睡一觉,晚上还要看节目啊,呵呵……”

胡常峰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干部们的表情都很轻松。

张鹏飞带着万捷和那位中年人先回到房里休息。万捷为两人泡上茶就去了旁边的房间。中年人从怀中掏出笔记本,说:“张书记,部里发来一些材料,我现在向您汇报一下。”

“有消息了?”

“嗯,查到一点,还不算太难。当然,准确度现在未知,部里还在分析。”

“王司,那你先把知道的情况向我说说。”张鹏飞深深地陷进椅背中,微笑道:“不简单啊,你们的情报系统很厉害。”

中年人说:“不努力不行啊!”此人正是涉外安全事务司的副司长王栋久,这是他的对外身份。但实际上,他是综合事务分析局的局长。就在不久前,领导把王栋久派来协助张鹏飞谈判。王栋久不但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一支秘密小分队,随时掌握最新情报。现在的王栋久,外人以为是省委办的工作人员,其实是张鹏飞身边的高参!

王栋久汇报道:“张书记,根据我们掌握到的情况分析,朴春雪生长在普通家庭,父亲是医生,母亲是地方歌舞团的演员。儿时由于长相出众,声音甜美,被选到了歌舞团学习曲艺,不但能歌善舞,听说还弹得一手好琴。后来成为了金月亮乐团的歌手,随后又被国家艺术团选中,并且被保送到首都大学学习。他现在还是首都大学的博士生。我们的情报也是从这个角度出发拿到的。”

张鹏飞皱着眉头道:“二十几岁的国家艺术团副团长,又是首都大学的博士生,这个……总感觉有点意外啊!”

王栋久微笑道:“这些是官面消息!”

张鹏飞伸手指着他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严肃地人,没想到你也有点小幽默啊!”

王栋久面无表情,说:“这是我们一惯的工作方式,先汇报官方材料,再汇报我们得到的情报。”

“请说。”

王栋久翻了一页纸,接着说道:“朴春雪今年二十六岁,比金锐银小一岁,据说已婚。有消息表明最近一年来,她与金锐银在公开场合出现的次数很多,这两人很有可能就在首都大学校庆的晚会上相见的。当时,金锐银被她的歌声所迷,称赞她唱出了人民的力量!这句话有官方报导,但是随后官方就再也没有朴春雪的任何消息,可是她在不久后就被破格升为了国家艺术团的副团长,并被保送到首都大学学习。”

张鹏飞分析道:“也就是说,金锐银提拔了朴春雪,还把她送到了大学深造?”

王栋久严肃地说:“这只能说是您的猜测。”

张鹏飞笑道:“那你的意思呢?”

“还有小道消息表明,金锐银与朴春雪曾经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但是后来失散了,直到近年前才重逢。重逢后,金锐银对朴春雪表示了喜欢之情,但朴春雪已经结婚,所以老头子不让他们有任何的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