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常峰听得头大了,心想难道林子健对自己有所隐瞒,门面房事件不是他意外的发现,而是他从头到尾同徐东河设计好的吗?那他可真是太蠢了!胡常峰明白,无论案子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必须弃车保帅了!

想到这里,胡常峰就看向张鹏飞,说:“张书记,您看……这个主您来做吧,我和老林有私人间的感情,不好参与……”

张鹏飞打断他的话说:“你和老林有私人间的感情,李钰彤还是我的保姆呢,你省长可以避嫌,我当书记的就不用避嫌?”

一句话顶得胡常峰满脸通红,无话可说,“这个”了半天。

“我看这样吧,”张鹏飞想了一会儿,说道:“让省厅专案组把林子健押过来,同时让省纪委也把徐东河、李钰彤、冰冰以及相关证人带过来,我们现场审问徐东河等人,随后再审问林子健,省纪委的同志,还有政法委的领导,大家坐在一起听听这个传奇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省长,你的意见呢?”

“我完全同意!”胡省长心想这种办法也就张鹏飞能想出来。

张鹏飞又看向段秀敏,说:“段书记,你还有何不同想法?”

“我同意!”

“那好,我现在就联系老崔,你们也让人把徐东河等人带过来吧,就在省委会议室,现在是临时审训室!”

张鹏飞很有气势地大手一挥,一边吸烟一边给崔明亮打电话,他也急于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让张鹏飞欣慰的是,王云杉确实没有参与进来。胡常峰也在吸烟,眉头皱成了一川字,他相信林子健不会把自己供出去,但是这件事是明摆着的,如果是林子健的设计,所有人都会想到这件事与他有关。

大家都通知完了,办公室里三个男人都在吸烟,段书记被呛得咳嗽起来,低头跑到外面透气去了。

陈喜一见这种情况,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他知道张书记肯定与省长有话说。张鹏飞望着陈喜的背影点点头,看向胡常峰说:“项目跑得差不多了?”

“嗯,基本上就这样了,选个日子奠基吧!”胡常峰长叹一声,抬头道:“张书记,老林这事……我是有责任的,他是秘书长,是我……”

“哎,先不说这个。”张鹏飞摆摆手,“省长啊,我们现在要先了解案情,然后才能想处理决定。现在……有一个事我们应该值得庆幸!”

“什么事?”

“根据小乔的口供,虽然林子健扒光了她的衣服,进行了各种各样的侵犯,但是……那最后一步……还没等进去,民警就冲进去了!”

“哦,也就是……”

“未遂,这个……还好处理一点,我们可以当成他是酒后失态,做一做小乔同志的工作,甚至可以对徐东河从轻处理!”

“这样……”胡常峰没想到张鹏飞此时此刻会替林子健着想,他捉摸了一会儿,问道:“那也要看林子健所犯罪行的大小,如果说李钰彤案件是……和他有关系,他必须得到处理!”

“处理当然要处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处理才能保住双林省政府的颜面,保住你胡常峰的颜面!”张鹏飞掷地有声。

“张书记,对……对不起。”胡常峰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哎,走吧,去大会议室等着,他们应该快到了!”张鹏飞无奈地摇摇头,又补充一句:“李钰彤案件,无论林子健的出发点是什么,我个人都那可以原谅,现在的关键就是他是否受贿以及侵犯了其它女性!”

胡常峰闷声点头,他突然发现在大事大非面前,张鹏飞想得永远比他透彻。

林子健被最先带来的,张鹏飞与胡常峰特意来到了外面。崔明亮就站在林子健的身后,对于如此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他这个常委不得不亲自出马。

林子健羞愧地看向胡常峰,又胆怯地看向张鹏飞,重重地弯着腰说:“张书记、胡省长,我有罪啊!对不起,我让双林省丢人了,这全是我的错!”

“老林啊,你太让我失望了!”胡常峰扭开头,不忍看向他那狼狈的模样。

张鹏飞拍了拍林子健的肩膀,语气重重地说:“你是有罪,很大的罪,但还不至于死,现在我只希望你能把这两件事讲清楚!”

“张书记,我……”林子健的双腿在打颤,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张鹏飞压低声音,说:“记住,你昨天晚上喝酒了!”

“嗯?”林子健愣住了。

张鹏飞又看向崔明亮,说:“老林昨天喝醉了!”

崔明亮点点头,对张鹏飞的佩服变成了深深的崇拜!身后传来脚步声,徐东河、李钰彤等人被带了过来,最后面还有徐东河的爱人小乔,她披头散发,神色憔悴,看得出来她的精神受到了严重打击。

“林子健,你他妈的王八蛋,老子做鬼也不能放过你!”徐东河看到林子健就想冲过来,嘴中大骂着。

纪委的工作人员死死抱住徐东河,可是他的嘴里还在骂着,在张鹏飞的示意下,先把他带进了会议室。小乔走到林子健身边还在发抖,狠狠地看着他,最终向他吐了口唾沫。

李钰彤、冰冰也从张鹏飞身边走进去,但是张鹏飞好像没看到她们,只看向了他们身后的案件主办人,黄维忠以及李副处长。张鹏飞对李副处长点点头,李副处长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再见到他,曾经的那种感觉烟消云散了,现在的他只是自己眼中的领导。

张鹏飞看向崔明亮,说:“你先带老林到旁边休息,这边先进行。”

“好吧。”崔明亮把林子健带进了旁边小屋。

“崔……崔书记,刚才张书记说我……我喝醉了,这个……”

“他是想帮你啊!”崔明亮看着林子健就来气,“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这么的不争气!”

林子健低下头,现在的他就像臭狗屎一样。

大会议室内,张鹏飞等人坐到前面,对面是徐东河几人。每人的身后都有纪委的干部,免得他们一会儿情绪失控伤害省委领导。

段秀敏看向张鹏飞,请示道:“张书记,可以了吗?”

“嗯,陈喜,你问吧!”张鹏飞命令道。

陈喜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说:“徐东河,你说是林子健告诉你帮助李钰彤出租门面房,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徐东河摇摇头。

“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不是,是他叫人传的话!”

陈喜看向张鹏飞等人,又看向李钰彤和冰冰,问道:“帮你们的人是林子健吗?”

“不是。”

“不是,我们不认识他!”冰冰强调道。

“不对,不可能,明明是……”徐东河激动地站起来,被身后的干部按下了。

陈喜微笑着对徐东河说:“你先别急,我们一起把谜团解开。”

徐东河不说话了,不满地看向李钰彤。

陈喜接着问道:“李钰彤,那现在当着张书记、胡省长的面,你老实告诉我们,到底有没有人帮你们?”

李钰彤偷偷地看了眼张鹏飞,瞧见他面沉似水,没有半点想替自己说话的意思,心里有些生气。

“李钰彤,回答我的问题!”陈喜逼问道。

“小李,”张鹏飞温和地开了口,笑眯眯地说:“实话实说,或许我能原谅你。”

“哦……”李钰彤的心里踏实了,回答道:“我知道你们问有没有人帮忙的意思,那我也只能回答说从法律的角度而言,没有人帮我。但是从人情上来说,有人帮我透露了消息,而且帮我了解到了详细的出租办法,比如说都需要什么手续啊等等。”

张鹏飞听到李钰彤卖弄,心中好笑,看来她还没有完全被吓傻。其实张鹏飞不知道的是,李钰彤本来是害怕的,可是看到他在场,心里莫明地就心安了。

冰冰在一旁补充道:“钰彤说得对,我们的任何一项手续都没有违规,没给任何人送钱,也没有少交租金,怕的就是影响不好。因为李钰彤是张书记的保姆,我是彭翔的妻子。”

陈喜点点头,说:“那从人情上来说,是谁帮了你?”

“这个……是我的一位客户,是她帮我们联系了出租的各项手续,可也没收我们的钱啊,我们平时相处的关系好,像姐妹一样,因为她对我们美容院的服务态度满意,所以……”

“好了,这些都不重要,你能说说她是谁吗?”

“这个……”李钰彤又看向了张鹏飞。

“我明白了!”徐东河拍了下大腿,“难道说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自作主张?那个女人一定就是马处长!”

“马处长?”陈喜看向李钰彤。

“嗯,我知道她是处长,但……但具体的不清楚。”

陈喜又看向徐东河:“你明白了什么?”

徐东河愤怒地说:“当时确实是财政处的马处长找到我的。说她有个朋友想出租门面房,但是不知道要走什么程序,需要什么样的手续,所以想请我帮着操办一下。”

“那和林子健有什么关系?”陈喜问道。

“当时马处长特意向我强调,这……这是林子健那个王八蛋的意思!”

“注意你的用词!”陈喜严厉地说道:“也就是说并非林子健亲口告诉你,让你帮助李钰彤?”

“嗯,也可以这么说,可是马处长这样对我说,我……我当然以为是林子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