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讨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一点我很清楚。
就算是我有那么多对不起他的地方,既然找到了,比我更会欣赏,更能理解他的人,也不应该再打扰了吧。
但傅明觉却很警惕的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跟我对视着,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看穿,咬着牙,脸上青筋都起来了,眼里甚至泛红。
“我傅明觉,从来都只属于你一个人,要我再重复多少遍,你就不能认真的听我把话说完?”
“永远在一切都还没开始之前,就给我定罪,我不会接受的,宗欢歆,你好好看清楚,坐在那边的那个人。”
“天佑,他是我们两个一生都割不断的牵挂,我答应过他,一定会用我自己的方法将你挽回。”
哼,到现在他这样我竟然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在心里还有些窃喜,到了脸上,却只是一副发呆的样子看着他的认真。
傅明觉或许是又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急忙把手松开,脸上又带着一丝愠怒和愧疚。
“对不起,我总是这样,忽略了你的感受,在我们的感情里面,还没有天佑看的清楚,或许真的是因为你们血脉相连的原因。”
“天佑甚至比我更懂你,他说欢歆妈妈很傻很天真,时刻都需要有人保护,但并不代表不能保护自己。”
“确实是让我打消了一直以来的顾虑,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欢歆你是无论在任何环境下,都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我真的很庆幸当初你生下天佑,否则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和你继续亲近。”
傅明觉就像一个老态龙钟的父亲一样,看着天佑的方向,颇有感怀,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天佑那张稚嫩的脸,却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天佑,跟你挺像的,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为人处事也是一样,甚至比我这个妈妈还要明白。”
突然想起唐薇的那句话,天佑终究还是像他爸爸的,那么聪明,所有事情都记在心里,想着如何解决。
“我傅明觉的孩子,当然不会差……”傅明觉一下子就笑了,但又意识到现在的气氛并不合适,尴尬的掩饰着显得有些局促。
“其实我是想说,欢歆,不管我做过什么,都是在保护你,至于宗正,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欺骗过他。”
“明净是我的亲妹妹,我知道他们两个的感情有多不容易,但我也知道妹妹的性子,为了傅家,她是什么都可以放弃的。”
“我不想,瑞利斯集团那边的人在正对身边的任何人,所以我利用你,让傅氏彻底从华夏消失。”
“这样一来不仅让何总他们看来你是让我祖业消失的大仇人,也可以让明净甚至明羽都彻底的远离我,远离这个战场。”
“你也知道我做过很多努力,甚至不惜把你囚禁在宗家别墅的地下室,那是我唯一能想到可以保护你又能离你更近的办法。”
“但是很可惜,我当时的样子看起来太让人讨厌了,所以即便是一刻,你也不想和我多待。”
“好在后来的一切都化险为夷,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你记得我曾经暗示过你们不要轻易在华夏用枪支,也不要动用护卫队吗?”
“那时候正是他们对我的监视最严密的时候,我清楚他们的每一步计划,但如果,一开始就让他们受阻估计我会被一脚踢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孩子带走,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我一点都不慌乱吗,你不知道,我甚至都不敢回我们的房间。”
“那段时间,我整夜整夜睡不着,甚至还要偷偷溜出去,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哪怕只是在宗家外宅离你更近一些……”
傅明觉第一次在我眼前露出这样,难过的神色,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从来不知道,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在我的窗外,才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之外,傅明觉既然一直都在陪着我。
陪我从灯灭到睁眼,经历了那么多个夜晚,他却还要时刻打起精神,在所有人面前都装作无所谓。
无情的,冷漠的,狡猾的,那所有让我讨厌的面目他都一一准确把握。
只是为了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那才是他的真面目,他用自己假面掩饰的难过承担了一切。
而我竟然还傻傻的天真配合他扮演着受害者,甚至撕心裂肺的对他怪罪,对身边扑面而来的讨好完全不拒绝。
他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保护我,而我却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加舒服,在他的呵护之下,更加自私的利用了所有人。
傅明觉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让我就这样变成了一个这么狠心的女人。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定要让我误会,我以为我也可以跟他分担,我们是要走一辈子的,现在这样我还怎么能够原谅自己。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愧疚,甚至直到眼泪从眼角滑落都完全不自知。
傅明觉毫无意识的正好瞥见了眼泪打在我手上的一幕,甚至没有多说半句,直接将我搂入他的怀中。
“对不起欢歆,我不是在怪罪你,只是这一切在心里藏了太久,我忍不住想一次性说完。”
傅明觉的声音那么轻,甚至有些颤抖,我甚至没有力气伸手去抱他,是现在的我没有资格。
我不能怪罪,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只能有福同享,不能有难同当的女人。
毕竟从一开始,姚欢歆就是在他手里才能死里逃生,活下来的女人,依附者他的钟意才能走到如今位置的弱者。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拖后腿的废物,在这个世界上只会是所有人的顾虑。
一年啊,将近一年的时间,他策划了这么久忍受了这么多,可这一切我都没有跟他承担,反而让他痛苦。
要我自私的去享有他庇荫下的一切?还是让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对他继续怪罪?
直到现在,他都还在说对不起,可是真正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啊,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用承担这一切。
不用顾虑,担心,妒忌和害怕,甚至不会遇见所谓何总。
如果我不是宗欢歆,一切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