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长时间的感觉,大家都没有说话。
傅明净因为是后来的,似是不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犹疑一下,问道:“怎么回事啊?今天这个气氛好像不太对的样子,你们大家这都是怎么了?”
我无声看看傅明觉,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傅明觉也没有答话,转头看向婆婆。
婆婆轻咳一声打破僵局,只听她道:“今天呢,要不是小天佑自己说起来自己和两个弟弟妹妹的姓氏不一样,说实话,我还真没在意这个细节。”
“妈,小天佑一直就姓宗,我以为您是不反对的。”我说,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是,刚开始你们还没有结婚的时候,我是想过这个孩子的姓氏归属,那是因为确信了小天佑是明觉的孩子,你又是那么辛苦的生下来自己带到那么大,我当时要是太计较,终归不太好。”婆婆说。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问:“妈,难道您还有什么时候是不确信小天佑是你亲孙子的?您怀疑过?”
“……”婆婆许是被我说中了心思,愣了一下,才说:“那不是后来确认了嘛!”
“那么请问您是怎么确认的?”
“……”
婆婆没有说话,但我想我大约已经猜到了是通过什么办法确认的小天佑是傅明觉亲儿子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呢,这天底下也恐怕只有一种可能可以确认这种事情了。
亲子鉴定!
“是吗?妈?您私下里曾经给小天佑做过亲子鉴定?!”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几乎能清楚的感觉到我的心是有多痛。
最早之前,婆婆因为我的家世和诸多缘由看不上我,后来我成为宗家的孩子,身份上可谓一日千里,再不可跟以往相比,说不好听一点,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身份。
大约是身份加持,所以婆婆后来才没有像之前那么的反对。
但这也绝不代表我就得到了她的认可,携子归来,彼时小天佑已经三岁多,纵然长相酷似傅明觉,但毕竟不是她秦艳艳看着生下来的孩子,多少都会有点怀疑的。
是我太年轻,是我太单纯,原本以为风平浪静顺顺利利的就嫁给了傅明觉,却不料这里面竟然暗藏着这么大的暗潮汹涌。
我转头看向傅明觉,强忍着心中的酸楚,问他:“你知道吗?你知道做亲子鉴定的事吗?”
傅明觉沉默,长久的沉默。
“好,我知道了。”我起身,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小天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追在我身后唤我:“老妈,你去哪儿?”
我转身,强忍住眼眶中即将奔涌而出的泪水,朝小天佑招了招手,说:“乖,你来。”
傅明觉:“欢歆。”
傅明净:“嫂子!”
婆婆:“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不过就说了一句……”
小天佑朝我奔过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直接一弯腰就将他抱了起来。
我抱着小天佑往门外走,傅明觉追在后面,不停地说:“欢歆,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我想静一静。”我没有看他,我怕我会忍不住哭出来,抱着小天佑我居然还能走的飞快,没多远便把傅明觉甩在了后面,也或许,不是我甩开了他,而是他想放我先离开这里去静一静。
心里堵的一团火,几乎快把我烧掉了。
小天佑趴在我的肩头,叫了傅明觉一声‘爸爸’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好在车子就停在外面,我把小天佑放在后座上之后,直接就开车离开了傅宅。
飞快将车子开出一段路之后,我把车子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任由眼泪无情地奔涌而出。
当年怀着小天佑一个人辛辛苦苦在国外安胎时候所受的那各种委屈一点点袭上心头,曾几何时,我日思夜想的都是他,全都是他,生下这个孩子,可以说完完全全也是因为我爱他的缘故。
纵然我当时我百般不肯承认我对他的爱,但无可否认,不爱一个男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生下他的孩子。
婆婆私底下做亲子鉴定这件事,婆婆的顾虑和老一辈人的思想我可以理解,但傅明觉明明知道这件事却没有跟我说,这让我很难过。
这天底下,谁都可以怀疑孩子不是傅明觉亲生的,唯有傅明觉不可以怀疑。
这是我的底线。
这也是对我的侮辱。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小天佑在后座上看着我,一言不发,见我终于抬起头不再哭了,他才跟我说话。
“老妈,是我做错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吗?我改,可以吗?我以后再也不在学校调皮捣乱了,我都听老师的话,可以吗?老妈,你从来没有这么哭过,我好害怕呀!”
我抹抹眼泪勉强笑了一下,重新发动车子,同他说:“老妈没事,我只是想爷爷了,我现在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好吧,我也想小雅阿姨了,不知道爷爷家这次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我本不想带小天佑回爷爷家,但在婆家受了气,无处可去,我也只能到爷爷家里去,况且,小天佑姓氏这个问题也的确是存在的,我需要回家同爷爷商量。
到家之后,唐薇惊讶于我怎地刚刚下午才同她见面吃了下午茶,还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许是我的眼睛出卖了我的心情,纵然我再假装找借口说是小天佑向爷爷了非要来玩,她也不信了。
碍于奶奶在旁边,唐薇不好拉着我明问,便坐在我旁边不断地拿肩膀撞我的肩头,凑着奶奶低头喝茶的间隙,她忙小声问我:
“你是不是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唐薇问,我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只无声地摇了摇头。
“跟傅先生闹别扭了吗?有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呀,别让我瞎猜跟着着急好吗?”
“你别问了,我等下再告诉你!”
“那你跟我到房里去说?”
“不用了,爷爷还没回来吗?”
“到医生那里去了,腿疾犯了,这几天怕是要下雨了。”
“严重吗?下午的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