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么多年我的好生活好享受,其实都是建立在你独自承受那些痛苦之上的吗?唐薇,你为何不直接跟我说,现在我知道了心里的内疚和对你的愧疚只会更多一倍,你明白我心里的那种感觉吗?唐薇,你为何现在才说。”
我声音嘶哑,几乎快哭出来了,心里满满的苦楚一时间完全堵在了心口的位置,发泄不出来,也根本咽不下去。
就那么堵在我的心口上,让我难受,难受的想死。
唐薇走过来拥抱我,她说:“你我本就是姐妹,同样的出生却有着不一样的命运,我能体会到你的那种煎熬,甚至,在你的童年环境里比我还要差上很多,我很能理解你,也愿意尽我所能给你好一些的世界,好一些的生活,我希望我没有做错,当我看到你跟傅明觉结婚的时候,我确信我没有做错,能看到你幸福,这可以说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了。”
我扑在唐薇的肩膀上呜呜的哭起来,我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身上有妈妈的基因,对自己所在意的事情其实都有着很强烈的执着,这一点,我和唐薇,包括已经死去的宗浅浅,还有妈妈,是完全一样的。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我们的执着程度更加的强烈。
我能理解,因为如果换做我是唐薇的话,我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我趴在她的肩膀上哭了许久,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唐薇问我:“你还想继续往下听吗?”
我自然是想的,便点了点头,其实接下来她准备说的话,我大约也能自己猜的出来,但我还是想听她说。
“浅浅作为爸爸妈妈唯一保留下来的女儿,自然是备受宠爱的,爷爷尤其疼爱这个小孙女,给她请最好的保姆,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几乎是完全依照她自己的性子来,但唯独有一样,在宗浅浅的成长过程中,她很少被允许见我们的妈妈。
其实爸爸和爷爷这么做,也是有他们自己的道理的,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孙女万一再被我们的母亲杀死,那可真的就不妙了。
爷爷和爸爸也是为了浅浅吧,所以才会那么做。
但慢慢长大的浅浅显然不这么认为,待到她叛逆期的时候,偶然听到关于妈妈被爸爸和爷爷几乎是软禁的那些流言蜚语之后,她想要维护母亲的心思日渐膨胀起来。
浅浅不停地用自己的方法有意无意的去接近妈妈,想要把她给‘救’出来,但几乎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浅浅越是如此,便越觉得妈妈是在受很大很大的苦难,她有义务要将自己的亲生妈妈给救出来,殊不知,她其实正在接近一个恶魔一样的母亲。
在那次她成功的长时间接触到妈妈的时候,不知道妈妈同她说了些什么,浅浅从妈妈的房间出来之后的没几天里心情低落,性情几乎大变,发展到最后,几乎放弃了自我,自甘堕落同剧组的化妆师,也就是那个许暔鬼混,化很浓的烟熏妆,每日酗酒,自暴自弃,浪荡放纵,几乎会在叛逆期发生的一切不好的事情,在她的身上都发生了。
悲剧终于降临到她的身上,在一天夜里,她酗酒未归,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了河滩上,全身赤果死在了那里。
妈妈疯了,爸爸更是一夜白头,爷爷也因此大病一场,奶奶也跟着瘫痪了过去。
原本可以好好的一个家,居然就这么变得支离破碎了。
爷爷亲手把那个强丨奸丨杀丨人丨犯枪毙的时候,手抖到几乎握不住枪,他给了那个犯人整整十发子弹。
后来,妈妈因为常年抑郁吃药的缘故,病逝了,爸爸更加伤心欲绝,没多久也跟着走了,算来,他们去世的时候还不到四十。
因为妈妈的去世,外公和外婆对爷爷家的怨恨也越来越重,妈妈是两家唯一的关系纽带,这条纽带也因为妈妈的去世全线崩塌。
要联姻,陈家几乎算是断送了两个女儿的命,但宗家的损失也更为惨重,爷爷在恨妈妈的同时,对外公也逐渐的冷漠。
两家没过多久,便断绝了关系,但因为之前外公的救命之恩还在,爷爷在外公面前多多少少还是差着一头的。”
我一边听唐薇讲,一边努力的让自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待到唐薇停下声音之后,随即我也舒缓了一口气,我扬手叫来服务员。
“麻烦再加一杯咖啡,谢谢。”
“好的女士,您请稍等。”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到现在还不明白的话尽管问我,我今天就是为你专门答疑解惑来的。”
我笑,故作轻松随意问了一句:“妈妈不是叫陈淑媛吗?那你为什么姓唐?”
唐薇笑了,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说:“那你为什么之前姓姚呢?我难道跟你不一样嘛?”
我哑然失笑,宗浅浅是唯一一个被留下来的孩子,我和唐薇上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福报才有幸被人捡到侥幸活了一命,她当然跟我一样,或许在那之后的命运不甚相同,但我们的本质是完全相同的。
“你不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我想我的故事和遭遇你大约也已经全部知道了吧!”
服务员在这时把咖啡送了上来,我接过咖啡放在唐薇的面,唐薇拿了小勺直接去搅拌咖啡,我发现她喝咖啡从来不放糖,似乎很享受那种苦涩的感觉。
“我的故事一点都不好,不过是侥幸被一对儿夫妇给捡回了家,他们家恰好没有孩子,不过后来他们又收养了其他的孩子一起抚养,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就是了。”
“你是在国外被收养的吗?”
“不啊,是在国内,只不过刚刚被收养就被带到了国外抚养罢了,相比起你还好吧,没有那么的毒打和羞辱,不过我读书的所有费用还是需要我自己来搞定的。”
“那你其实同我差不多嘛!”
唐薇笑了,说:“还算差不多吧,不过,我应该算是比你幸运的,因为我在中学的时候就被外公认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