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听完苔纹以幸灾乐祸的语气禀报完菡萏院的事情后,九黎只是一笑置之。

彦儿伤养好之后因为心灵手巧就留在了医馆做事。九黎也没有反对,可直到前日,彦儿递了信来,说是想见梅阮一面。

九黎只略一思量后便同意了,想着也算全了她们主仆二人的一番情意。

哪知梅阮自个儿做贼心虚,彦儿刚一踏进房门,还未切切实实的做什么,她自己就被吓惨了。

现在是真的一病不起,整日昏昏沉沉的说胡话。

找了两个大夫瞧,都说是心魔难消,要好起来,只能是靠自己心智坚定,亦或是旁人加以劝解,开导,给开了两幅安神药便没了法子。

九黎自然不会劝,而梅阮身边的几个丫鬟个个都不是安分的,眼见梅阮似要消香玉陨,竟开始在几个管家那活动,纷纷请调差事,就更不会管梅阮是否康健了。

至于采之,则是被宿冥楼的人带离了。虽然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意外,那就是采之的身手的确不错,差点被她逃离了。

但还好,只是差点罢了,于大局并无什么影响。而她后来被带去哪,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就不是九黎会关心的事儿了。

且,中秋之夜梅阮动手脚的那件衣裳除了戚苓珊之外,其中必定也少不了采之的推波助澜。

书案前的经卷已经堆起了高高的一摞。虽然九黎尽量快速的在动手抄写,却一点敷衍都不曾有过,毕竟这是要供奉于佛祖面前的。

天牢,阴暗潮湿的空间,不时有一两只老鼠窸窸窣窣的跑过,惊起一阵骇人的回声。

“放我出去,我没有谋害父皇,你们放我出去,我要见大皇兄,我要见淳于桓!”

刺耳的声音徒然划破了死寂,门口看守的人不以为意的掏了掏耳朵,继续假寐。

这样的声音,叫着叫着,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会消失了,即便是个公主又如何?

谋逆的罪名,不是那么容易洗脱的。

淳于忻双手抓住面前的栏杆,满身的狼狈,再不复往日的高高在上与华丽光鲜。

事到如今,她就算再蠢,再没有心机也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那日,她刚被淳于桓领到一处宫殿,连淳于恽的面儿都还没见着,就乌泱泱的闯进一群人,指着她大喊,说她是谋害皇上的真凶。

还不待她反驳,便被一群人像押犯人一样给押着扔进了这脏污不堪之处。

“吱吱,吱吱吱。”

尽管这声音已经听到了好几遍,可淳于忻还是害怕的跳起来,三两下蹦到那张简易的稻草床上。

角落里窜出两只黑漆漆的老鼠,黑色的皮毛发亮,“吱吱,吱吱,”两只老鼠交头接耳的似乎将淳于忻这般胆小的行为嘲笑一番,而后试探着爬上了桌子。

那里,放着淳于忻嫌弃的不行的饭菜。

咽了咽口水,淳于忻别过头,缩在小小的一方角落。

顿时,整个牢房陷入了寂静当中。

“啪嗒。”

锁链打开的声音,响起了隐隐约约的讲话声和训斥声。

而后,则是逐渐逼近的脚步。

淳于忻倏地抬头,眼里闪过希望,桌上的老鼠听见声响也似成了精,嗖的一下跳下桌子窜进了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