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恽慢条斯理的将奏折的一字一句都瞧清楚了,越瞧,那神色便越加冰冷。

在下方的刘礼不禁抬起头偷偷的看了一眼淳于恽的脸色,顿时,他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双手握的死死的。

许是受淳于恽的影响,大殿之上的气氛一时冷了下来,沉闷沉闷的,无人敢轻易开口。

各方心思各自转动。

刘礼是淳于桓的人虽然算不上是人尽皆知,可在朝中却是有大部分明眼人都极为清楚的一件事儿。此番淳于桓手下一员大将受到杜寒江的弹劾,也不晓得是因着刘礼本身动作太大,还是因着有人要开始出手对付大皇子了。

可是杜寒江却是个不会受人驱使的人,看来,还是刘礼自己的气数尽了,才会叫杜寒江给盯上。

刘礼虽然心中慌乱,却还是不枉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自是沉淀了一番沉稳。他慌乱平复下后便已经在心中盘算清点着这些年来所做的事儿,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大的,会危及官位,性命的把柄。

“陛下,刘礼继任吏部尚书这么多年以来,买卖官员,任人唯亲,徇私舞弊,假公济私,欺压平民等等罪名数不胜数,实乃罪大恶极!”杜寒江极为气愤的开口道,在寂静空旷的大殿上这声音很是清晰,一字一句的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刘礼这种种举动,实在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还望陛下能够严惩!”

虽然杜寒江性子直,可是却并不代表他没脑子。

他这么多年做着这得罪人的事儿仍旧安然无恙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在这朝堂之上,他只需要依附于淳于恽便可,不必去争相站队。他只要将自己的全部都坦诚于淳于恽,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得到了淳于恽的信任,那他的位置便不会有所动摇。

所以现下这一言一语之间,无不是在将淳于恽牵扯进来。

“刘礼,你可有什么好说的?”淳于恽将折子扔到案头上,平静无波的问道。

登基这么多年,怕也就只有梅瞿楠这等老臣,才能勉强猜透淳于恽几分意思。可就连梅瞿楠,也都是根据年少时期淳于恽的性格还不如现下这般深沉的接触,来猜测的。其他的人,就更看不透了。

所以,刘礼在心中梳理了一遍之后确定自己并没有留下大的疏漏,把柄。出了队列后便“砰”的一声跪倒在黑色反光光滑的大理石殿上,那声音,好似都能听见骨头碎裂,“陛下,臣冤枉啊。”首先便是喊冤,“臣继任吏部尚书这么多年以来,虽然不说政绩卓越,也没为曲荣做什么大的贡献。却也是兢兢业业,克己奉公的,一心为我曲荣,为陛下办事。现下……居然被人弹劾如此多莫须有的罪名,臣,臣实在是冤死了!”言辞恳切,说罢,还捻袖抹了抹眼角。

杜寒江一拂袖,转身看着后面跪着的那人,“哼!刘大人此言意在说我冤枉你吗?”

“不敢不敢。”刘礼赶忙摇头,杜寒江这个老倔头,深得陛下的信任,他如果承认了杜寒江这话的话岂不也是在打陛下的脸吗?他可没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