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阮暗自气愤了会儿,觉得还是不够解气,往彦儿身上踢了几脚才作罢。

彦儿虽身上疼痛无比,却也不敢出声。

都已经习惯了,若是因为疼而出声的话,遭到的打骂只会更甚。

彦儿却不敢说什么,谁叫这做奴婢的命不值钱呢。

夜晚,烛火将九黎的闺房映得亮堂。九黎身着素白寝衣,坐于梳妆台前,由着苔纹、苔莞服侍自己洗漱。

九黎接过苔莞拧干的巾子擦脸,道,“你俩跟着我得有十年了吧。”火光映照之下,九黎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是的,小姐。”两人答道。

确实是有十年了,这十年陪着小姐的日子仍旧历历在目,在这千棉阁,虽说是下人,丫鬟,小姐却从不打骂于她们。

听闻别府的下人时常会被毒打致死呢,想到这,苔纹和苔莞都觉得自家小姐简直是最好的主子。

“小姐,你问这个干嘛啊?”苔纹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九黎不答苔纹,说道,“如今我身边可信任的怕是只有你们两个了,可懂?”九黎语气幽幽道。

“小姐,您的意思是这千棉阁中...…”苔莞不甚确定小姐是否是这意思。

“小姐,可是有何不妥之处?”苔纹虽性子有些大咧咧的,却也不笨,略微思考一下便知晓了九黎的意思。

“呵,还算有点脑子。这一等丫鬟里的另两个可是不简单呐,苔姿倒不敢确定,那珆缃定是有问题。今后你俩要看紧这千棉阁,尽量将下面的一些小丫鬟掌握在自己手中。免得在这府中睁眼瞎。可懂?”九黎语气倏然冷了下来。

两个丫鬟连声应是。

苔莞端着水出去,苔纹则为九黎卸掉发饰。九黎暗自思考着明日去金云寺的事情,其实要去金云寺,并非自己的无理,而是上一世的明日发生了一件称得上是能改变淳于桓命运的事,自己自是不能让他得逞!

苔莞推门而入,在炭炉边稍稍散散冷意,对九黎道,“小姐,刚才月儿跟我说今日看见珆缃鬼鬼祟祟的出了千棉阁,我多嘴问了一句,月儿说珆缃应当是往菡萏院方向去了。”

九黎闻言挑眉,是去通风报信么?呵。“无事,继续盯着,不过是和她的主子汇报我的行程罢了。”

“小姐,那珆缃果然有问题,这么多年我们竟都没发现。嘿嘿,小姐,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啊?”苔莞凑近九黎讨好道。

九黎瞅着身边这颗小脑袋,“如果你都知道了的话,那你也不只是个小丫鬟咯~”伸出食指戳戳苔莞的额头。正在铺床的苔莞闻言闷笑起来。

“小姐,越戳越笨了啊。”苔纹气呼呼道。

九黎轻笑着摇头。站起身来伸伸懒腰,一阵困意上来。唉,身子似乎太弱了,得找个机会练练啊。

“睡吧。”

菡萏院

听完了珆缃的禀报,梅阮给了她一两银子就让打发她回去了。

这好端端的去祁什么福?事儿果然是多,前两日没病死她。

梅阮思考着,觉得送上门的好机会不要白不要呀。

想到此,梅阮拿出一件黑色披风,一个人出了菡萏院,往琴姨娘的秋水苑匆匆而去,很快便融入夜色中。

翌日。

初春的阳光带着丝丝暖意。光线透过窗户纸投射进来,使得整个房间亮堂堂的。

“小姐,小姐?”苔姿的叫声从门外传来。

床上的人儿闭着眼睛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似不习惯这刺眼的光线,又抬手掩住。掀开锦被,九黎缓缓坐起身来。唉,又梦到以前的事了。撩开帐幕,朝门口道,“进来吧。”

苔纹与苔姿推门而入,端着一应洗漱用品。

“小姐,今日去祈福,可是需要打扮素雅点?”苔姿拿着一件青色衣裙问道。

九黎吐掉口中的漱口水,道,“去祈福,是不可太过招摇。就你手中那件衣袍,再拿张黑色绣边绿纹披风即可。”顿了顿,“发髻挽一堕仙髻,插一只九转玲珑步摇,再用几根小朱钗点缀点缀便可。”苔姿按照九黎所吩咐的做,不过片刻,一个艳丽无双却又清纯无比的人儿就出现了。

两种气质丝毫不显矛盾,仿佛理所应当。梅阮平日里所刻意营造的便是清纯形象,却多少有些刻意的成分。

不似九黎这般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