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斗贪财好色不假,但为人却相当的谨慎圆滑,故而这么多年生意做下来,钱虽然赚的不少,却也没得罪过什么人,王睿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和谁有这么大的仇,竟然会杀了他。

“当时的情况你说一下。”

秦宓看着王睿,“从你们进包厢,到廖大斗中枪期间,所有的细节,都要说清楚。”

“好。”王睿干咽了口涂抹,定了定神,这才开口。

“我们先去海鲜大酒楼吃的晚饭,后来张峰提议来大富豪K歌,我们就都来了。本来我们想包个豪华大包玩个通宵的,谁知道位置都定出去了,后来就选了这个包厢。”

“我们唱了回儿歌,又开始掷筛子喝啤酒,后来,廖永剑来了,也不知他和廖经理说了些什么,引的他发了好一通脾气,张峰就让小李拿出了冰毒,廖经理吸了几口,心情好了一些,也就没赶廖永剑走,我是不碰那东西的,所以就远远躲开了,也没听到他们具体聊的是什么?”

“廖永剑是后来的?”秦宓抓住一个细节。

“大约什么时候?”

“出事前半小时也就,具体的我真记不清了。”王睿唯唯诺诺。

“廖大斗遭到枪击,现场一共就五个人,近距离枪击,你们不可能什么都不知情吧。”

秦宓陡然抬高了音量。

“可我真没看见……警察同志,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时太混乱了,我真的吓傻了,只听到砰的一声,然后,然后,张薇薇就大叫起来,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只摸到血,又湿又热,全都是血,吓死我了。”

王睿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嫌恶的挪开双手。

“你是说,当时,包厢里光线很黑,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恩,廖大斗让张峰把所有的灯都关了,当时,只有张薇薇和他窝在沙发里。”王睿眸光中透出难以掩饰的嫉妒。

“他为什么要关灯?“秦宓皱了皱眉。

“廖经理吸了药就这样,他说越黑的地方,越容易沉醉,感觉就会更好。”王睿涨红了脸。

“黑灯后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你听到什么异常没有?”

“也没发生……”王睿双手绞在一起,“就是张薇薇一直在和廖大斗说话,说她想换辆新车什么的,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知足了,整天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而且,还特别喜欢勾搭男人,也不知道廖经理喜欢她什么!”

“你们几个都再干什么?“秦宓不动声色的问。

“我和张峰在桌子上闲聊喝酒,廖永剑一直坐在椅子上没说话,期间,有人过来送酒,廖永剑去开的门,然后他又回来了,一直坐在那儿没吭声。

“中间有人来过?”秦宓一怔,“什么人,你看清楚了嘛?”

“屋子里那么黑,我没注意,应该是服务员,我们中途又点了些红酒和小点心,我没听见那人讲话,只听见廖永剑让他把东西给自己,就让对方出去了。”

“然后呢?”

“然后廖永剑就把东西端到了廖经理和张薇薇那边,又过了一会儿,我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张薇薇大喊杀人了,救命什么的,我赶紧跟着张峰摸了过去,结果摸到好大的一片血,又黏又稠的血,当时……当时他还在动,我听到血浆咕嘟嘟往外冒,那声音太吓人了!”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再喊救命,当时还发生了什么事?”

秦宓回忆起一个细节,当时,她听到枪击声第一时间朝包间跑去,中途的时候,她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伴随着几声巨大的重物坠地声。

“这都要怪廖永剑,这家伙胆子太小了,出事了都不敢靠近,直想着自己逃命,结果,开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摔在地上,他发疯似的喊救命,吓的我们还以为凶手还会开枪,一时害怕也跟着喊了起来,幸好张峰及时开了灯,我们这才发现屋里并没有别人,可廖经理却中了枪,人,也已经不行了。”

王睿惶恐的哆嗦了两下,“太可怕了,明明屋子里没有外人,我们也不可能有枪,廖经理却被子弹打穿了脑袋,太可怕了。”

“你们中间有人会开枪嘛?“秦宓又问。

“张峰会,不过,我可以作证绝对不可能是他,因为他一直和我坐在一起,我们离廖经理很远的,不可能是我们倆。”

“灯亮以后呢,你还记得每个人的位置嘛?”

秦宓伸手从桌子上拿了张白纸,从上衣口袋摸出圆珠笔,简单的勾勒了个草图。

她记得刚才那个包间的位置分布图,寥寥几笔,便还原了当时的现场。

“死者在这个位置,你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张峰去开灯,应该在这个位置,其余两个人的位置,你给我标记一下。”

“这……这是那个包间!“王睿诧异的看了秦宓一眼,就这么几笔,便能如此神奇的复原当时的屋子的平面图,还标记了所有家具,灯光投影,甚至开关的位置,这个女警的眼睛难道是摄像机嘛!”

“还有哪里不清楚?我可以解释。”秦宓忍耐的看了一眼王睿,她这细节还原的本领也是和秦奕学的,她自问只学了个皮毛,若是秦奕来画,恐怕会比她逼真十几倍了。

“很清楚,我得想一下。”王睿结结巴巴。

皱着眉想了好半天,这才拿起笔,在沙发上和大门的位置分别标记了两个点。

“张薇薇在廖经理身旁,不过当时她也吓坏了,钻进了茶几底下,张峰去开灯了,廖永剑……好像在关门。”

“关门?”秦宓一怔。

“恩,我觉得当时他应该是想开门继续跑,后来灯亮了,自己又不好意思,只好又把门关上了,这小子太没出息了,非指着窗户说,凶手是从外面开的枪,让我们都趴下,吓得我们缩在地上半天都不敢动。”

“还有嘛?”秦宓眉头微微上挑。

“再后来,你就进来了,后边的事你们都知道了。警察同志我发誓我真的没看见凶手,灯亮起来的时候,屋里,真真切切只有我们五个人。”

“我检查过门窗,没有弹洞射穿的痕迹,死者的伤口灼烧度很高,应该是超近距离射击所致……”秦宓没急着下结论,但王睿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说…..”她瞪大双眼,“我们中间,有人杀害了廖经理,这,这怎么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