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人都到齐了,您就下命令吧!”
财务室外间站满了人,七八个警察外加工厂的负责人,保安都到了,有的挤在屋内,有的在门外翘着脚张望。
所有人都站着,只有一个人蔫头耷脑的坐在椅子上,头低垂着,身上湿漉漉的,沾满了血污。
“警察同志,听说找到凶犯了?”工厂负责人有点儿激动的搓着手。
“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丢失的现金,那可是几百人的血汗钱!”
“别着急,凶犯会招供的。”秦奕的眼神无比坚定,视线径直落在那个人身上。
随着他的目光,所有人的视线哗啦一下都集中在那个人身上。
什么表情的都有,恍然的,质疑的,惊惧的,负责人干咽了吐沫,往旁边挪了挪。
那人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缓缓抬头。
他的脸有些苍白,嘴唇干燥的起了皮,眼神中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一点儿穷凶极恶的样子也没有。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秦奕看一眼先前那名警员。
“查清楚了,近半年进厂的职工有六人,其中三人已经离职,一个跟着业务员去了外地,已经半个月了,还有两个人,一个叫李小辉,媳妇生孩子请了事假,另一个是……王耀华,个人资料,无。”
警员眸光不由自主落在那人脸上,犹豫了一下,又说:“毛纺厂的保安工作一向缜密,近几年从未发生过类似财务失窃。”
“王耀华,你还不承认吗!”秦奕冷不防轻吐出一句话。
在场人尽管早有了猜测,此刻还是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
“俺承认啥?俺……俺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王耀华一脸茫然。
“别掩饰了,你就是凶手。”秦奕冷冷看了他一眼。
“俺怎么可能是凶手!警察同志,你可不能乱讲!今天早起我闹肚子就去了趟楼下的洗手间,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哪儿不动了,脖子里全都是血,我本想救他来着,一个蒙着脸的男人举着刀砍我,可把我给吓坏了,只好往外跑,一不留神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现在俺脑袋后边还有个大包呢,不信您看!”
王耀华低下头,脖子刚伸出。
屋内的灯泡啪的一声碎了,玻璃渣子四处爆开,好巧不巧溅了他一脖子。
王耀华‘哎呦’一声,忙不迭有用拨拉,还是被一枚碎片扎破了手指。
“别动他!”
秦宓瞪了一眼在人群中狂躁的胖高个鬼魂,黑气已弥漫了他大半张脸,愤怒的像一头狮子。
这么快就要变成恶灵了?秦宓一怔,这人执念很深,看来得加快审问进度,赶紧让罪犯认罪伏法才能消减他的恶意。
“赫赫,吼!”男鬼对着秦宓龇牙,对方漆黑明亮的双眸,忽然浮起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
很微弱,却足以震慑住他。
“我作证,我发现小王的时候他昏倒在楼梯口,头上是有个包。”一名保安大声喊。
“那是他行凶后故意跌下去摔得。”秦奕眼眸明亮异常。
“你不能冤枉俺,俺没杀人,我看见凶手了,是个男的,那么大高个,手里还有刀!”
王耀华使劲儿争辩。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他怎么通过的层层防卫进入财务室?如何躲开这重重摄像头没留下一丝影像?又怎么带着三百万现金从容离开没有留下一丝线索,他会飞吗?”
秦奕冷笑。
“你问俺俺问谁去,俺也不是警察。”王耀华嘟囔了一句。
“我不问你这些,问你点别的。”秦奕指着地面凌乱的血脚印。
“这是什么?”
“这可不是俺的,俺脚大!”王耀华抬起一只脚比划。
“我当然知道。”秦奕环顾了四周,“这些脚印是我的一名同事留下的,刚才我们在验尸的时候突发点小状况,林法医受了伤,她的助理慌乱下带她去治疗,匆忙间留下了这些印记。”
“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你刚看见尸体就窜出来一个人持刀要杀你,你慌不择路转身就跑,试想那种情况下,你和凶犯两个人,怎么连半个脚印都没留下,还有,死者倒在了里间,你也没受伤,地上这些血渍是怎么留下来的,你身上为何会沾染这么多血!”
“我都说过了啊,我见他倒在地上想去救他,可能……就在那时候粘上的。”
王耀华辩解。
“是吗?”秦奕冷笑着拉开外屋和里屋的隔断门。
“大家看看墙上这片血渍,扇形分布,左侧轮廓分散,右侧却较为平直,还有血渍的高度,大家不觉得有问题?”
“……”人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却没一个说在点儿上。
“你来解释下!”秦奕瞄了眼秦宓。
为啥又让我说?我是你的传话筒?
秦宓眼眸中传递出不满的讯息。
“你是法医,现场检验,你最有发言权。”
秦奕语气淡淡。
“好,我来就我来。”秦宓不再推辞,向死者走去。
身后一圈人聚拢过来,在秦奕的示意下,两名警员牢牢将王耀华控住在一定安全范围内,没让他近前,只给他留出了一小截空位,便于他观看。
“大家看墙壁上的血渍,位置离地面大约一米二到一米三左右,而死者的身高最少一米八零以上,如果他是在搏斗中被凶犯一击命中,颈部中刀,头部一定会轻轻上扬,鲜血喷射的位置会更高一点,至少比他的头部略高。”
秦宓的嗓音轻柔中略带点沙哑,有点性感的嗓音,音色却极为通透,她描述的很直接,很快将现场的人带入了状态。
“这么说他是在半蹲的体,位被割伤的颈部?”
“有这种可能,你看那个位置,离保险柜很近,没准罪犯打包现金被他撞见,低头争抢中,不幸中了一刀。”
“对对,有这种可能。”两名警员议论起来。
“如你所说,这一刀凶犯必须面对着死者,才能制造出这样的伤口,你们看墙壁上的喷射血面,如此完整,如果凶犯在他的正前方,大部分血一定会喷射在凶犯身上,绝不会形成这样大的扇形喷溅!”
秦宓驳回了警员的分析。
“有道理,可如果不是面对面,怎么能命中出这样的伤口?”
人们的眸光不由自主落在死者脖颈上。
伤口很长,边缘异常平滑,明显为利器所为,一刀割断了咽喉,下手异常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