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回去休息吧。”薄非霆走过来,轻拍了拍她的肩。
余雅推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往外走。
陆沉星坐了会儿,突然又想明白了余雅为什么这知生气。她气的又哪只是一套首饰,而是气老太太明知道她喜欢,却不肯满足她的失落感。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呢?喜欢就给,不喜欢就不给,不要有太多的期望值,应该会过得好得多吧?
“上柱香。”薄非霆回来了,拿了柱香,走到前面恭敬地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守夜的薄家子弟过来和薄非霆寒暄了几句,各自散开。
偌大的厅内只有夫妻二人安静地坐着。
“以后能听我说话的,也只有你了。”薄非霆突然说道。
陆沉星楞了一下,突然察觉到薄非霆心里的难受劲比她想像中的要大很多。她走过去,从他背后抱住他,脸紧贴在他坚实的背上,手在他的胸前轻轻地拍了拍。
有她呢,有她在,薄非霆说什么她都会认真地听,站在他身边陪着他,和他风雨同途、一生相伴。
“沉星,”薄非霆喉头颤了颤,低低地说道:“你也出去,我一个人呆会儿。”
陆沉星松开手,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关门的时候,只见薄非霆正往前走,在老太太的遗照前停下,伸手轻抚着冰冷的玻璃相框,久久地保持着那个姿势。
陆沉星轻轻地关好门,让他一个人安静地呆着。他哪是铁做的啊,他现在肯定在流眼泪呢!
陆沉星很心疼他。
——
医院。
关止山躺在病床上,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满鼻腔都是腐臭的气味在横冲直撞。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陆沉星拖过来,活活掐死她!
“去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还有,这地方怎么还不消肿?想办法啊!”他咬咬牙,掀开被子往腰下看。
当时情况太混乱太紧张了,到底是怎么撞伤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送到医院后整个下肢都因为血流不畅而浮肿不堪,尤其是那地方肿得可怕。在医院躺了一晚上,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
“问你们话呢,都聋了吗?”见无人接话,关止山恼火地瞪向站在病床边的几位助理。
“儿子,怎么办哪?”关止山的母亲岳映岚推开门,匆匆冲进来,拿着手帕擦眼泪。
“妈,怎么了?”关止山痛苦地咧咧嘴,把被子盖好。
岳映岚擦着眼泪,用手往他腿上拍,“我让你不要找薄非霆对着干嘛!他是个野蛮人,陆沉星也不是好东西,现在怎么办啊……我们赶紧去美国吧!美国一定有办法治好你。”
岳映岚这一哭,让关止山慌了,难道他以后站不起来了?要瘫痪了?他的脸色蹭地一下变得煞白,撑着双臂艰难地坐起来,抱着腿要挪动下床,走路试试。
“你还没生孩子呢,这下要完了怎么办!”岳映岚摁住他的腿,哭个不停。
关止山听明白了,敢情不是腿的事,是传宗接代的地方坏了。
“医生呢?去给我叫来!”他拍着床沿,铁青着脸色大吼:“治不好,我就把他们全从楼上扔下去。”
助理撒腿就跑,不多会儿带着主治医生过来了。
“你说,我这怎么治?给你一个晚上给我治好!”关止山瞪着医生,恶狠狠地咆哮。
医生犹豫了几秒,看向岳映岚。岳映岚抓着关止山的手,哭着摇头:“儿子咱们别急,咱们去美国,一定可以治好。”
“你说!”关止山死死盯着医生,等他开口。
医生为难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说道:“这种情况……我建议是早点切除……”
“你再说一次!我先切了你的脑袋。”关止山猛地跳起来,往医生面前扑。但是他腿上的浮肿还未消,脚沉得像铅,挪了几步,痛得弯下了腰。
“关先生,你听我解释,如果不及时切除会导致……”
医生没说完,关止山抓住身边柜上的水杯,重重地往医生头上砸去。
“哎,你……”医生额头被砸肿了,见他气凶凶的样子,不敢再多说不好听的话,捂着额头快步出去了。
关止山坐回床上,铁青着脸色,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
活到这年纪,从来没有人敢像薄非霆夫妻二人一样对他!
“联系美国那边,晚上就出发。”岳映岚擦了把眼泪,蹭地站了起来,“还有,报警,把陆沉星和薄非霆抓起来,要让他们给我儿子偿命!”
“不用找我们老板,我们老板先报警了。”刘奥站在门口,身后是几位警官。
“凭什么?你们是不是疯了?把儿子伤成这样,居然还敢倒打一耙!前天那么多人亲眼目睹陆沉星带着人行凶,众目睽睽之下,肆意作恶,现在你们不去抓她,还敢来这里!”岳映岚气疯了,跳起来抓着刘奥就甩了一耳光。
刘奥抹了一把脸,扭头看向警察,“我又要报警了,她人身攻击,我要求验伤。”
“你有毛病?我打你一耳光而已,你验什么伤?你看我儿子被打成这样,你们赶紧把这个人,还有薄非霆陆沉星统统抓起来,判他们死刑。”岳映岚转身抓住了警官的手臂,用力摇晃。
“我头很疼,估计是脑震荡,我要求验伤。”刘奥一面说一面拿出手机对着岳映岚拍。
岳映岚当了一辈子贵妇人,有求必应,众星捧月,平常只有人巴结她,哪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这是我儿子关止山,LEO的总裁关止山,我的先生是关遥。我们关家和岳家在郴海可不是普通人,你们不能这样闯进来毫无证据地抓人。你们赶紧滚!我现在就给你们上司打电话,处分你们。”
几位警官对视了一眼,直接走到了关止山面前。
“关先生,您涉嫌与多件刑事案件有关,不过你现在有伤,我们也不通情理,就在这里对你进行问话,请你配合。”
“什么刑事案件?”岳映岚扑过来,又拦到了关止山面前,“我要求你们马上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岳映岚女士,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请无关人等离开房间。”警官看着岳映岚,严肃地说道。
两名警官上前来,夹着岳映岚往外走。
关止山的脸色极为难看,他朝助理递了个眼色,让他们带岳映岚先出去。
“关先生,这是半年前发现的被命名为XP的新型药物。它刚研制出来时是用于治疗一种特殊疾病,癫痫。后来有人发现XP里可以提炼出一种叫O静酶的物质,能致幻,是至今为止最具迷、幻性的药物。而种植这种药物的地方,在平安村后面的山脚下。”
随着警察的叙述,关止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权知宋第一次把这种物质告诉你时,你就决定投入大量资金协助她完成XP的批量生产。而这种物药,就是令陆沉星致哑的半成品。因为是半成品,并且剂量过大,产生剧烈的副作用,毒性很强,灼伤了陆沉星的声带,导致构音障碍。也正是因为她的中毒,才让你们发现了药物的缺陷,你们后来到非洲IN医学科研室窃取了最新的研究资料,对药物进行了改良。”
“中间权知宋出事,药物的事落入你的手中,由你一手操控。但是这种东西又费钱,产量又极少,失去权知宋的途径,你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接手,成了烫手山芋。但但是你又不愿意放弃这个赚钱的机会,毕竟只要做出成品,你简直就掌控了别人的生死大权。
最近你获知关砚居然在平安村支援建学,并且有旅游公司前去平安村考察旅游景点开发之事。你怕种植的事暴露,并且情急之下,以旅游公司的名义引陆沉星前去,想趁薄非霆不在郴海的时候,趁乱打击BR集团,免除后患。”
“真会讲故事,证据呢?”关止山忍痛,挤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容,盯着面前的警官说道:“编个故事就能陷害我?薄非霆给你们多少钱?我可是郴海的纳税大户。想动我,看你们上头的人答不答应。”
“还有几桩刑事案件,也与你有关系。我们当然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才能站到你的面前。”警官将手里的照片和证物一件件摆到他的面前,另一名警官正在全程录像。
关止山看着眼前的东西,脸色越来越难看。
“关止山,我们已经详细问过医生你的病情,现在要对你采取相应的措施,将你转入特殊病房,等到你伤势好转……”
“呵,你们想关我?先让我律师过来。监控居住嘛,随便!反正我是不会离开这间病房的,若你们敢动手,别怪我不客气。”关止山轻蔑地看了一眼几位警官,躺回了病床上。
“那就抬过去吧。”警官对视了一眼,拉开门,让护士推进了一架担架床。
关止山忍痛坐起来,愤怒地指着警官训斥:“你们讲不讲人权。”
“一样会给关先生治疗,只是换一个房间而已。”警官上前来,抬手的抬手,抬腿地抬腿,楞是把关止山抬到了担架床上。
关止山的两大一小三条腿都在剧痛中,根本无力反抗,楞是被抬到了担架床上送进了警方指定的特护病房。病房装着特殊的铁门,进出都要用警方特制的门卡才行。医生由警方指定,每次进去都有警员陪同。
关止山被挪到病床上,脸色铁青地看着面前的警员。
“关止山,你就在这里治疗。你要的律师会给你找来,当然要在进入正式的程序之后。你放心,不会冤枉你,也不会有人敢徇私枉法。不妨告诉你,你的案子,是骆市长亲自督办的。”
警员叮嘱完,转身出去,暴怒的关止山一人留在房间里,没有手机,没有自己的助理,完全与外界隔离开。
不过,若如同警员所说,真是骆市长亲自督办,那就说明警方早就开始调查他了,此时他的办公室,他的家里肯定都有警员在搜查。
现在怎么办?
他挪动了一下身体,想坐起来,但身体的疼痛又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他躺了会儿,越想越暴燥,紧抓着枕头一角往地上重重地扔去。
困在这里,他别想翻身了,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
薄非霆此刻躺得挺舒服的,大按摩浴缸,暖暗的灯光,陆沉星特地点上的香氛,还有陆沉星温柔的手。
她挺喜欢给他擦背的,主要是喜欢按他的肌肉,每一寸轻轻地按过去,感觉特棒,这是属于她一个人所有的!
老太太已经入土为安了,薄非霆今晚可以舒服地睡到他的大床上了。两个孩子刚刚过来在他怀里赖了会儿,睡着了才抱下去,夫妻二人难得地单独亲近一会儿。
“等孩子更大一点,独自的时间更少,得亲自教他们,还要每天陪着检查作业。”薄非霆闭着眼睛躺在温暖的水里,拉过陆沉星的手放到嘴边。说话慢吞吞的,但是听着就知道心情正好。
把关止山那个不时来捣乱的大麻烦解决了,天下太平,郴海再没人敢在他面前跳来跳去。
“沉星,想去哪里渡假?海边?不行,海边得穿泳衣……”他转过头,视线停在她白皙的胸口上,手指抚了过去。
陆沉星哑然失笑,海边都不能去啦?她穿长袖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