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菁同情地看着她,小声说道:“我也想像不到……不过,若真的有人这样对我爸,我肯定活劈了他,与他誓不两立。”
眼看陆沉星的情绪更低落了,叶菁赶紧说道:“不过我们也要往好的方面想,起码薄非霆对你是真的很好。我看得出,他特别喜欢你。”
“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他为难。”陆沉星轻抚着小腹,苦笑道:“我也想天长地久地陪着他,我这辈子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他了。”
从情窦初开到现在,第一次心动,第一次追求男孩子,第一次厚着脸皮赖着对方,第一次如火一般滚烫的爱情,还有女人的第一次,男主角全是薄非霆。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她生命中还会有另一个男人。
“要不然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好好清静一段时间。想清楚再做决定。”叶菁小声说道。
“走吧,先回去。”陆沉星把诊疗本丢进垃圾筒,慢慢站起来,“不拿药了。药有副作用,等我想想明白再说。”
叶菁看了一眼垃圾筒,过来扶住她。
——
电梯门关上,楼梯口走出来一行人。关止山在最前面,身后一群男人。
“去捡过来,看看什么病。”关止山指了指垃圾筒。
助理大步过去,从垃圾筒里捡起诊疗本恭敬地捧到关止山手中。
“怀孕了。”关止山拧拧眉,把诊疗本撕掉,丢回垃圾筒里,“昨晚上薄非霆怎么回事?”
“听说薄非霆昨晚上一个人收拾了五十个,殉吾堂的人今天早上就去BR跪着请罪去了。”助理说道。
“殉吾堂收钱才办事,说时当场叫嚷开一道口子一百万,三道口五百万。结果全被打废了。薄非霆下手真狠哪,那些人还能不能站起来全要看运气。”
“出得起这个钱的人,郴海有几个?”关止山点着烟,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去弄清楚。”
“别是以为是您做的吧?”几名助理互相看了看,小声说道:“殉吾堂的人一向对您言听计从。”
“要是我做的,我就不会让他活着了。”关止山掸了掸烟灰,冷笑:“不过,这样挺好玩的。想把火引到我身上,我就帮着烧一把火。”
关止山勾了勾手指,助理立刻俯耳过来。耳语片刻,助理各自散去,留他一人上车离开。
——
薄非霆站在玻璃墙前,看着外面跪着的殉吾堂的老板,九哥。身后几米远,跪的是九哥手下的几名得力干将。
这些人玩的是打擦边球的偏门生意,这些年收敛了不少,昨晚搞出那么大的阵仗,对方出的价的一定非常诱人。
“薄先生,这都是底下的人不长眼睛。薄先生高抬贵手,我一定给薄先生一个交待。”九哥瞪着血红的眼睛,急切地说道。
刘奥走上前来,轻声说道:“这事不对劲。有人昨晚上约了好几个被你排斥的股东去谈收购股份的事,出价很高,这些人都签了。我统计了一下,昨天晚上对方已经拿到了百分之十七的股份。”
“是什么人?”薄非霆接过刘奥递上来的文件,眉头紧锁。
“我问了其中一个小股东,宋文。他说对方派来的是律师,给的价钱非常好,而且是现金。他觉得在BR已经没前途了,所以就转让了。七个人,没有一个人能说清到底是谁买走的,转让合同今天才会拿给他们。约谈转让的事是三组律师同时去办的,但这三个律师也不知道委托人到底是谁,对方安排了代办人出面。同样,给了价钱非常优厚,没人会拒绝这笔钱。”
“百分之十七……”薄非霆眯了眯眼睛,沉声道:“通知下去,下午召开临时股东会。他会继续吃进股份,到了一定数额,就必须召开股东会重新选集团主X。下午就能知道,还有哪些人正在和他接触。”
“他是冲着您来的,会不会是关止山搞鬼?”刘奥问道。
“关止山若想这样做,几年就这样干了。韩研什么情况?”薄非霆摇了摇头。
“韩研在牢里的档案已经全调过来了,他在里面没什么特殊的表现。平常很低调。他的生父已经查到了,和陆沓是远房堂亲,从小给了同村的人抱养,所以改姓韩。他母亲叫樊榛兮,一直开花店。”
“樊榛兮……名字很特别。”薄非霆又看了一眼跪在外面的九哥,回到办公桌前。
“是挺特别的,樊家以前是中医。”刘奥把文件夹放下,小声说:“王于周说,陆沉星一大早就去看了医生,生病了。”
薄非霆翻看文件的手指停了几秒,继续翻起文件。
“她的心思有些细……”刘奥看了看他的脸色,继续说道:“若不能证明这件事和你妈无关,要让她平心静气,只怕有些难。”
“让九哥把收钱的人交上来。”薄非霆就像没听到一样,视线一行行地扫过文件上的字。
“好。”刘奥见他不想谈这件事,于是拿起他已经签好字的文件出去。
关上大门,薄非霆视线转向放在一边的手机,迟疑了一下,拿起来翻到陆沉星的号码。
就在想拔出的时候,他脑海里闪过了陆沉星苍白的脸色。
能说保护全世界更能保护陆沉星的薄非霆,能一个人打废一群打手的薄非霆,这个时候却对陆沉星束手无策了。
陆沉星若真的觉得和他在一起很难受,他能怎么办?还真能强迫她吗?
那就让她冷静一下好了。
他放下手机,两指轻轻地揉捏起了眉心。
“薄非霆。”丁洛稀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薄非霆看了她一眼,合上眼前的文件。
“你昨晚……没事吧?”丁洛稀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仔细打量他的脸色,“要不要休息一下?”
“真这么善解人意,麻烦你回研究室去。”薄非霆拧了拧眉,沉声道:“不然就回英国,别在这里呆着。”
“你说话真让人讨厌。”丁洛稀不满地说道:“我关心你也不行吗?”
“出去吧。”薄非霆头也不抬地说道。
“陆沓的日记,你还给她。”丁洛稀把日记本放在桌上,手指在上面轻敲了两下,小声问道:“还有,其实陆沓给你的信里,是拜托你远离他的宝贝女儿,我猜的对不对?他知道你要回来了,预感到了今天的局面,所以拜托你拒绝陆沉星对你的感情。你不肯给陆沉星看那封信,就是这个原因吧?日记里面透露了很多他对你们薄家的不满,还有对陆沉星未来的规划。他构想的未来的女婿的形象,和你一点都不一样。”
薄非霆的长指放在日本记上,沉默了几秒,抬头看向丁洛稀。
“我去研究室……那边的事你放心吧。”丁洛稀说道。
“嗯。”薄非霆又垂下了眼睛。
“你回来后……本来是想拒绝她的对吗?可是你连三天都没绷住!”丁洛稀苦笑道。
薄非霆沉默。
“行吧,我认输了。”丁洛稀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说得对,陆沉星可能事事不如我,但是她却偏能让你欢喜。我做不到。我算是发现了,她高兴,你就高兴了。她不高兴,你也就成这个臭脸样子了。”
薄非霆放下笔,把文件递给她,“带给研究室那边。”
丁洛稀抓过文件,跺了跺脚,冷着脸出去,“最后一次合作,做完这个项目,我再也不见你了。”
刘奥在外面偷看了一眼,小声说道:“薄先生,王于周说陆小姐一颗药也没开……回家就躺着了……一副病得要死的样子呢……”
“又任性。”薄非霆抓起手机猛地站了起来,半晌后又慢慢坐了下去,“请周医生去家里看着她,我去了……只怕她又更会……”
“我昨天就说过啊,这时候不能讲道理的!你昨晚上是不是又讲道理了?对女人没有道理可以讲。死的那个是她亲爸,你和她讲道理有什么用。”刘奥摇了摇头,站在走廊上给周医生打电话。
薄非霆昨晚没和她讲道理,只是狠狠做了几次而已。可能是累着了?
“那个……和你说个事,千万别发火……”刘奥又冲进来了,“陆沉星她是怀孕了……周医生把了脉,很肯定。找她要诊疗本,她说丢了,这百分百就确定了……喂……你怎么跑得比战车还快?”
刘奥差点没被薄非霆撞断胳膊,跟着跑出来看,薄非霆已经等不及电梯,直接跑楼梯冲下两层了。
“那我不去了……”刘奥趴在栏杆上大声叫:“这时候不要讲道理啊……你总和小姑娘讲道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