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新任通判(1/1)

“公子,是这样,通判大人到了!”

张千满脸的慎重,将自己回来的原因说了出来。

其实也是听凑巧的,张千刚带着李万出了府衙的门口,迎面就碰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直接就截住了他们。如果是往常的话,张千也不至于在意这种事情,在高俅的身边这么多年,多少的气度还是学到了一些,绕开对方也就是了,不过对方却掏出了一份公文,说是来找知州的,这就让张千不得不停下了。

仔细看过对方公文上面封着的火漆之后,张千知道对方确实是公门中人,在问过了对方的身份之后,赶紧让李万招呼着对方,自己就先跑到后衙来通知高俅了。

通判,通常来说是作为一州之长的副职存在的,为的就是权衡一州知州或者知军的权力,平常的公文,一般是要有通判的签发才算作数。并且在特殊时候,通判还有直接越过知州上报的权力。就比如说十年之前的杭州,再苏轼上任之前,整个杭州府就是由通判代为管辖的。由此也可以知道通判的权力有多大。

虽然说因为官职的混乱等一系列的因素,通判并不是每个州府都会设置,但是一旦出现,那么就一定是跟知州平起平坐的,所以张千才会如此的紧张。

“通判么?这里什么时候有的通判?”高俅皱了皱眉,随即看向了身边的苏过,“兄长,这个什么通判的来历你可知晓啊?”

“这个嘛……还真没有听说过。上一任知州在任的时候,一直都没有通判下来过,随后那位头知州因病致仕,你就走马上任了。这通判是个什么情况,我还真不是特别清楚许是朝廷才任命的?”

在余杭县当了一年的县令,苏过还真没听过有关通判的什么消息,那之前肯定是不存在这么个人的,如此想来,这个通判应该是新来的才对,至少不会比高俅的任命要早。

“才任命的?倒也是说不准!”

仔细想想,赵佶将偌大的一个杭州交给自己,这也确实不是那么现实的,之前高俅还有些疑惑,现在知道了有这么一个知州,反倒是让他明白了过来,这必然是赵佶一种制衡的手段了。

“季旻,我跟你说,不管如何,这通判都是朝廷任命的,一会见他的时候,你可别太失礼了才好!”

深知高俅的脾气秉性,苏过赶忙提醒了起来,不然一会儿见面了真要是闹得不好看了,那才叫麻烦了。

高俅微微一笑,明白苏过是担心自己,连忙开口解释道:“兄长放心,就我现在的状态,巴不得能有个人来分担我的职责,哪里会失礼呢?只要那个通判跟我好好说话,那我肯定就不会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这点还请您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啊!那什么,咱们是不是出去见见这位通判?”

有了高俅的口头保证,苏过才算是踏实了下来,想来那位通判大人,也不应该是不知礼数之人,所以苏过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高俅与苏过一同转出了书房,来到了前面的客厅之中,在门外面,高俅就看见了一个跟苏过年纪差不多的俊俏书生坐在了那里,正端着一杯茶仔细地品茗。看这人的模样,应该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高俅和苏过便同时都送了一口气。

迈步走进了客厅之中,还没有说话,高俅先举起了双手,然后就要准备见礼。

不过对方的动作却是比高俅要快,那边高俅刚举起手来,对方已经放下茶杯,站起了身来,朝着高俅一拱手,然后从一旁的茶桌上拿起了一份公文,递到了高俅的面前,说道:“想来您就是知州大人了吧?在下张根,乃是新任的通判,这是某的公文,今日才到杭州,便过来拜访了。”

“哦!原来是张大人,请坐,请坐,不要拘束嘛!”

随手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公文,高俅看了一眼上面的火漆,随后便放到了一边的茶桌上,紧跟着便领着苏过坐在了张根的对面。

坐下了之后,高俅看了看张根,然后又低头思考了一下,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明白了一些,“那什么,张大人,您认识我是不是?”

“这个……在下乃是中书侍郎曾布曾大人的学生,原先也是在东京汴梁之中任职,曾经远远地见过大人一面。只不过当时在下只是一个户部的小官儿,没有资格到高大人的面前,因此高大人没有见过在下也就是了。”

面对高俅的询问,张根也没有丝毫的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来历。

曾布的学生,仅凭着这么一条,整根也就不用再给任何人名字,不过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张根对高俅这个被贬谪的人,还是恭敬有加,虽然说比不上对待自己老师时候那么尊敬,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唔~,曾大人的学生,这么说你通判杭州,是曾大人举荐的了?”

一听张根说自己是曾布的学生,高俅当时就松了一口气,不管自己跟曾布的关系关系如何,可是两方毕竟没有什么过节,如此一来,也就没有必要那么紧张了。

“这个嘛……自然是老师举荐的。”

说起这件事情来,张根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的,毕竟还是一个年轻人,凭着自己老师的关系升官,在现在的张根想来,多少还是有些羞于开口的。

“这个倒真是,曾大人举荐你出知杭州,是不是嘱咐过你什么?”

闹不明白曾布是怎么个想法,不过高俅也没有太过上心,想来对方也没有对自己下手的必要,那么应该就是别的事情了。

“老师倒也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是祝福在下,让我跟大人您好生学学。其他的,老师就没有说过了。”

看着高俅那明显稚嫩的脸庞,再想想自己老是嘱咐自己时候的状态,张根完全想不明白自己的老师是想要自己跟高俅学些什么,难不成是学习如何‘驻颜有术’吗?

“这个么……曾大人说话还真是寓意深刻啊!”

高俅也闹不明白曾布这是想要做什么,不过想来想去,跟自己交好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毕竟高俅出知杭州,权知军州事,日后被重用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在这种情况下,提前派出个人来跟高俅交好,倒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是啊!老师说话一向如此!”很是赞同高俅对自己老是的评价,张根忍不住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问道:“那高大人,不知道这杭州府……现在有什么要务吗?”

“要务么,要说有还真有。杭州的团练现在是糜烂不堪,不管如何,我们总是要拿出点办法来的,哪怕说团练重建之后用不上,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团练就这样糜烂。”

说到这里,高俅忍不住又看了张根两眼。

这就好鄙视高俅正在打瞌睡,紧跟着曾布就扔过来了一个枕头。其实高俅对政务什么的不是不懂,可是真让他自己去做的话,他就会觉得很麻烦,特别的不想做。现在出现了张根这么个通判,不管是从私人的角度来说,还是从职责分配上来说,高俅都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将事情交给对方去做。尤其是团练的事情,根本就是要从头做起,如果让高俅来办的话,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要活活累死的,所以这种事情交给张根去做,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高俅高兴的就要跳起来了,只不过随后张根的反应,却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团练?团练的事情我还真不是特别的清楚,以前的时候我是在户部任职的,对于这团练什么的,根本就是一点都不了解啊!”

张根倒是没有说假话,毕竟这种事情他也没有必要说假话。

张根本是户部的人,而户部是负责掌管户籍、财政的一个所在,虽然说官场众人对于其他方面的工作内容多少都是了解一些的,可是真要说到操作,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可能了。

高俅也没有料到是这种情况,不过仔细想想,这种事情又不是那么难理解。通判是知州的副手,平常负责的事情也是有关户籍、财政的事情,让一个户部的人来做起事是十分正常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张根这么个人也总比没有的好,想通了这些,高俅随即便无力地摆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样,这团练的事情我们必须要提上日程来,虽然说你对团练的事情不是特别的熟悉,不过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你做的事情都是自己熟悉的。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曾大人又何必举荐你通判杭州呢?让你好好在户部做一辈子不就行了吗?”

“大人说的倒也是真情实话,那您看……”

即使是知道团练的事情自己差不多是一窍不通,可是无奈高俅说的话也确实是有道理,张根没有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接着问高俅了。

“我看?我看什么?我告诉你,团练的事情我是交给你了,我什么都不看了!”高俅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转头朝着是身边的苏过努了努嘴,“看见没有,我身边的这位。”

“看见了,还没有请教,这位大人是……”

之前高俅进来的时候苏过就跟在后边,张根自然是看见了苏过,不过注意力一直放在高俅的身上,倒是没有对苏过十分的关注,此时说起来,自然是要先问问对方是谁了。

“他么,是余杭县的县令,来这边跟我商讨公务的,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要跟他好好商量一些事情,团练的事情我是没有什么时间来操办了,你可要努力啊!”

其实苏过早几天就过来了,只不过这些天来一直帮高俅处理积压的公务,可是这些事情高俅是不可能告诉张根的,因此便随便找了一些借口来敷衍张根。

不过张根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一根筋还是怎么的,听完了高球的这番话,张口便追问起来,“高大人要跟余杭县的县令一起处理公务,倒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啊?高大人,可否透露一下?”

“这个嘛……西湖葑田,在十年前的时候已经处理过了,当时任杭州知州的乃是苏东坡苏老大人,这十年过去了,西湖虽然没有再出过大问题,可是凡事小心为上,本着谨慎万全的态度,我准备跟余杭县的县令去西湖边上察看一番。如果没有出现问题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是如此出现了问题,我们能够及时发现、及时处理,那不是能够让我们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吗?”

虽然这番话的缘由是假的,可是高俅后面所说的要做的事情,却是没有骗张根。

现在苏轼就住在西湖的边上,虽然高俅还没有去过,但是肯定是要往西湖那边去才对,所以说高俅闲下来之后肯定是要去西湖的。路上顺带看看西湖的风景,谁能说这样做不是在‘察看’西湖葑田治理的情况呢?至于说为什么要带上余杭县的县令跟自己一起去,高俅却是没有过多解释的必要,不过好在张根的注意力好像也没有在这上面。

“高大人果然是高大人啊!怪不得在离开东京汴梁的时候,老师还叮嘱我要跟高大人学学,如此的做法,‘防患于未然’,高大人古往今来不算是第一人,也绝对是少见的了!不愧是高大人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张根突然间感慨了起来。

只不过张根的这一番吹捧,倒是让高俅的脸红了起来。虽然说对方的话都是好话,可是听在高俅的耳朵里却是多少有些尴尬的,毕竟自己的初心可没有对方说的那么好。不过现在当着人家的面,高俅也不好真的表现出来,因此只能是红着脸接受了对方的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