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主动入狱(1/1)

剩下的人之中,高俅的脸上满是失落,跟蔡京脸上的庆幸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韩忠彦长吁短叹,曾布反倒是一脸的从容。

“曾大人!你怎么还这么轻松啊?这事情……”

看着曾布那么轻松自在,韩忠彦可是心急如焚,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

“哎~,韩大人,何必如此着急呢?皇上真要是相信了那蔡京的话,下大狱的,可就不只是高大人一个人了啊!”

曾布没有韩忠彦那么着急,反倒是将事情看了个清楚。

如果赵佶真的相信蔡京说的这些,并且还将这些内容自己加工成了‘高俅图谋不轨’的形式,那么要处理的就不只是高俅一个人了。李格非去了岭南准备教化迁移而来的吐蕃部族,可是王厚和陈师道可是在东京汴梁的啊,尤其是王厚,就在这个屋子里面。真要是觉得高俅密谋什么,王厚首先就应该跟高俅一道了。

可是当今皇上偏偏没有这么做,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作为帝王来说,时常敲打一下臣下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是曾布自己,还是说韩忠彦等人,谁不是宦海沉浮几十年,上来又下去,下去又上来的?对于当官的来说,这种事情其实根本就不算事儿。

韩忠彦刚才只不过是急的有些糊涂了,实际上这些道理,他早就看透了,不然也不会明哲保身这么多年,经过曾布这一提醒,他倒是也冷静了下来。

屋子里面蔡京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呼一声‘叨天之幸’,也顾不得再去考虑为什么皇上之惩处了高俅一个人,赶忙转身离开了。

蔡京自己心里面也明白,不管是从权势上又或者是人缘上来说,自己都跟高秋是没有办法比的。自己不过一个尚书左丞,人家高俅可是殿前司都指挥使,中间差了至少有四五级,要是平常的时候,自己想见高俅的面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说因为两人的关系不好,蔡京其实也并不想见到高俅。

再说人缘,蔡京活到现在最高也就做到户部尚书的职位上,而且哪个户部尚书还是临时代理的,没有多久就让人给轰了下来。虽然说这些年他也没少曲意逢迎,跟别人交好,可是跟给满朝文武都带来了一大桩功劳的高俅相比,孰重孰轻他心里面也是明白的。更何况,平日里高俅确实是廉洁奉公,少与人往来,自己却总是在人前彰显自己,别人待见谁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疑问了。

蔡京离开了,不过剩下的人却是都感觉到有些尴尬,这算怎么回事儿?大宋改元开国到如今,大家也没有听说过这么荒唐的事情啊!

其中最为为难的就是王岳了,将高俅下刑部大狱,可是这里哪有刑部的人?难道还要自己下令将高俅抓起来送到刑部大狱之中?可是这传出去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殿前司都虞候奉旨将殿前司都指挥使下刑部大狱’,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滑稽。

更何况,现在殿前司里面有不少底层的人对高俅可是感官不错,四百人带出去,一半的人回来就升官儿了,殿前司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高俅态度不好?这样的情况下,王岳指挥着殿前司的人去抓高俅,王岳还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思来想去,王岳狠狠地一跺脚,拽过了自己身边的亲信,低声嘱咐道:“我去请皇后,看看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你们好生盯着,没有我的命令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大人请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的!”

王岳的亲信重重地点了下头,这里面的情况他也看的明白,自然知道自家大人是什么意思了,当即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除了蔡京和王岳之外,剩下的人就跟僵持在了这里一样,谁都不好意思先离开了。

良久之后,韩忠彦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轻咳一声,说道:“咳咳!好了,大家要是没有什么要说的,就先回去,好好想想事情该怎么办,别在这里杵着了!”

“韩大人所言有理,诸位,大家回吧!”

曾布站起来附和着韩忠彦的话,招呼大家一同离开。

就这样,屋子里面的人才在韩忠彦与曾布的带领之下,陆续离开了房间,或者是回家,或者是寻人,总之是各有去处了。到了最后,整间屋子里面,除了日常打扫这里的小太监,还有那奉命盯着高俅的殿前司的人之外,就剩下高俅和王厚两个人了。

“高大人,我……”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始终跟自己脱不了干系,王厚看向高俅的目光之中,满是愧疚之色。

“怎么,你还有事情吗?”

高俅故作轻松地站起了身来,活动了一下,用玩笑的语气跟王厚说着。

“不是,大人,我……”

王厚毕竟是个武将,虽然心里面觉得对不住高俅,可是这番话却是很难说出口,大丈夫,从来都是如此。

只是仅仅看看他的表情,高俅已经猜到了王厚想要说什么,当即摆了摆手,安慰起王厚来,“行了,这件事情跟你就没有什么关系,你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京畿附近的禁军改革一事,事关重大,必须要一以贯之,绝对不能半途而废。这,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啊!”

“大人放心,下官必定肝脑涂地,将力保此事顺利进行!”

双手抱拳,王厚对着高俅鞠了一躬,郑重其事地保证起来。

“还有……”高俅走进了王厚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在王厚的耳边说道:“京畿的禁军,他们的指挥权注定不会交到你的手中,不过不管是谁接手,你必须要保证京畿的这些禁军还会听从你的军令,这点你一定要记住!”

“大人,您……”

与刚才的愧疚不同,此刻的王厚,脸上满是震惊之色,震惊于高俅跟他说的这一切。

“王厚!你要明白,禁军本应该保家卫国,但是京畿附近的禁军,更多的时候却是只是一个‘形象工程’,就是说这些禁军用不着上战场,只是摆个样子。可也正因为如此,京畿的禁军就更容易滋生问题,如果你不想让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禁军糜烂,至少在有生之年,你要对他们又一定的掌控力。话止于此,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吧!”

高俅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跟王厚说这些,但是他还说跟王厚说了,因此再想什么原因不愿因的,其实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大人,我……记住了!”

王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之所以说记住了,其实还是因为没有明白,可是在王厚的印象之中,这位高大人好像从来都是料事如神的,并且行事也是以家国天下为重。既然是如此,那高大人说这番话应该就是有原因的,只不过自己还没有理解。

“好了,没什么事情,我也该走了,刑部大狱,我也只是听说过,却也从来没有进去过,还挺好奇的呢!”拍了拍王厚的肩膀,高俅转身走向了一边一直盯着自己的侍卫,面带轻松地问道:“请问,是你带我去刑部大狱吗?”

被问到的这个人自然是王岳的心腹,听高俅这么说,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为难之色,“这个……高大人,您是殿前司都指挥使,这件事情您应该明白啊!这件事情它……它就不归我们殿前司管啊!要不您再问问别人?”

“……难道还要我自己走去刑部大狱吗?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沉默了片刻,高俅很是无奈地吐槽起来。

不过任凭高俅说什么,这个侍卫却是再也不肯回答了,无奈之下,高俅也只能是自己前往刑部大狱,让人家将自己下狱了。

一边感慨,一边往宫门的方向走去。高俅的心里面就好像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一般,虽然知道赵佶这个皇帝不靠谱,可是这么扯淡的事情,古往今来估计也没有几个皇上能做的出来了。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高俅正在心里面抱怨着路途遥远,却突然间发现宫门外面多了个熟悉的身影,仔细看来,正是张千。这倒是让高俅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自己出门的时候是让王岳带着人硬生生从屋子里面抢出来的,当时自己也嘱咐了张千等人,告诉他们没事儿,可是现在张千又是怎么出现在宫门外的呢?

出了宫门,高俅还没有说话,张千已经快步迎了上来,满脸关切地问道:“公子,您没事儿吧?”

“不是,我能有什么事儿?”

高俅挠了挠后脑勺,然后从脚下往上看,自己看起来难道像是有事儿的样子?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之前出来了几位大人,他们说您被皇上下了刑部大狱,可是急坏了我了。本来武松是跟着我一起来这边等着接您回去的,听到这个消息,我便先让他回去报信儿了。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啊!”

双手合十,好好地感谢了‘天地’一番,然后张千才开口解释起来。

事情要从高俅被带出府说起,因为知道王岳带着人是要领高俅入宫,所以张千等人并没有阻拦。可是高俅说完了事情总要出宫回府,这段路上没有人跟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张千还是带着武松,两个人来到宫门外面等候起来。

之前韩忠彦与曾布带着众人离开之后,正好在门口遇见了张千与武松。虽然说韩忠彦跟曾布不认识这两个人,可是其他的人却多多少少对高俅身边经常跟着的这两个人有一些印象,不管是为了卖个人情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有人就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两人。

听到这个消息,张千和武松自然是十分的焦急,不过他们两个人又没有官职在身,不能够进出皇宫,因此除了干着急也就没有其他能做的了。后来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张千在这里等着高俅出来,然后武松回去报信儿,因为府里面还有个衮国长公主,而长公主总归是能入宫的,只要能入宫打听清楚了是什么事情,其实就要好办很多了。

“唔~,这么说玉儿她们不是快要到了吗?那我们可得赶紧走了啊!”

沉吟一声,高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抬腿就要离开。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了?”

张千还在大呼侥幸,看见高俅要走,当即就急了,赶紧开口问了起来。

“去哪儿?去刑部大狱啊!你不是都知道了嘛,我被下了刑部大狱了啊!”

事情虽然说有些荒诞,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高俅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可是……可是……”

知道高俅肯定不是在撒谎,张千却又不敢相信,如果是下刑部大狱的话,怎么自家公子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一个人走出皇宫了?这不是开玩笑嘛!

“行了,别可是、可是的了。今天商量事情刑部没来人,殿前司又不管这事儿,所以你家公子我就得自己去刑部大狱了。赶紧走吧,一会碰上衮国长公主,这事儿才有的麻烦呢!”

中华上下五千年,还有没有其他人遇到过这么糟心的事情,高俅不知道,不过上赶着自己进刑部大狱的,他应该是独一份了。

“公子,衮国长公主来了不好吗?她来了,您不是就不用去刑部大狱了吗?”

对于高俅的顾虑,张千并不明白,于是便开口问了起来。

“……其实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今天我被下刑部大狱这件事情其实也挺蹊跷的,我现在也只不过是刚刚有了头绪,但还没有完全想明白。不过若是让玉儿截住我了,我没进刑部大狱,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说不得,下大狱就能解决的事情,还会变的更麻烦啊!”

高俅摇了摇头,哪怕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可是他多少也是能够明白这里面的麻烦的,只不过他讲不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