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郑寿荣当年的选择
在杨宏的劝说下，柳知章终于放下心中的防备，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原来，正如杨宏所推测的一样。金家覆灭的幕后推手，除了有上王李芳远外，郑寿荣当年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郑寿荣当年深受李芳远的赏识，更因为学富五车为人处处严于利己成为士林的典范。拜在郑寿荣门下的学生很多，更有许多朝廷的大臣都是郑寿荣的高徒。
后来，金家因为李氏撕毁婚约而感到耻辱，与李芳远发生了矛盾。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是李芳远做的欠妥，所以当时李芳远并没有对金家处以何种惩处。
不过，李芳远毕竟是朝鲜的一国之君，在加上撕毁婚约确实是李家单方面的过错。所以这件事情对李芳远来说，都是一个较大的隐患，成为困扰李芳远的一大难题。
李芳远当时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立即杀人灭口，将真相彻底的隐藏下来。但金家当时还有一些余威，在加上在朝鲜建国期间金家立下的不朽功勋，都让李芳远几次想要动手之时，考虑再三暂时打消了念头。
如果金家当时能够洞察到家族的危机，从而低调一些行事的话，或许李芳远还不会痛下杀机。
但是这金家却因为受辱迸发出强大的怨气，一改平日低调的行事作风，金家的家主更是时常说出李家毁约的事情，这也就坚定了李芳远灭除金家的决心！
尽管金家的地位越来越衰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收拾金家，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还是不行的。
当时的李芳远就找到郑寿荣商议，寻求郑寿荣为他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按照郑寿荣的品行，陷害忠良的事情他断然做不出来。所以在最初之时，郑寿荣是断然拒绝了李芳远的要求，不肯献策帮助李芳远铲除金家。
不过，李芳远深知郑寿荣的为人。他编造出一个谎言，声称查到线索，证实金家因李家撕毁婚约为由，与前朝高丽废王的后代暗通款曲，有谋逆的打算。
李芳远对郑寿荣声称，自己虽然掌握了金家谋反的想法，但苦于没有铁证，所以无法将金家绳之以法。在加上李家对金家的亏欠，如果在无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将金家惩处的话，势必会引来天下臣民的非议，这就令李芳远十分苦恼。
郑寿荣本就是一名谦谦君子，对国家更是无比忠诚。他又怎么会想到，李芳远为了灭亡金家，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编制出如此谎言。
为了保证国家的稳定，更为了给朝鲜王国一个太平。郑寿荣只能定下陷害的计策，依靠自己的能力伪造了金家谋逆的罪证。
按照郑寿荣的计策，先是利用自己的名声，散播出了金家有谋逆之心的一系列谎言。随后又让自己最信任的一些学生，如柳知章等人，充当了帮助金家谋逆的逆党，从而让整个事情变得更加详实。
为了让金家谋逆这件事情，变得更加顺理成章。李芳远还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
那就是在十五年前，也就是郑寿荣自杀的那一年。李芳远召金家的家主入殿觐见，期间与其发生争吵。而郑寿荣在这个时候，也被内侍带入殿中，正好看到了金家家主与李芳远争吵的一幕。
郑寿荣见臣属竟然跟对国君如此无礼，自然当场指责了无礼的金家家主。这也被史官记录在内，成为了金家无礼冒犯国君的铁证。
不过，以郑寿荣的智慧来说，虽然可以暂时被蒙蔽，但时间长了，自然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郑寿荣更是在无意之中识破了李芳远的诡计。这不禁让郑寿荣焦急后悔，想要终止自己的计划。
然而，当初郑寿荣为了能够让计划顺利，就将这些学生遣散出去，分布于全国各地。而且这件事情全是由李芳远亲办理的，所以想要通知所有的学生终止计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在加上李芳远也觉察到郑寿荣的变化，暗中将其监视起来。无论郑寿荣做什么，都逃不过李芳远的双眼。
所以，自认无力回天的郑寿荣不禁十分的自责。对于金家也充满了愧疚之情。所以思来想去之后，郑寿荣只能以死谢罪，所以在十五年前的某日，服毒自尽了！
当然，郑寿荣是在宫内当值之时服毒自尽的。而且刚一自杀之时，就被负责监视的人发现了。得知消息的李芳远，伪造出了郑寿荣身染猝疾的假象，将已经死去的郑寿荣尸体送回了郑府，以此让郑家人以为郑寿荣是死于猝疾之下的。
等到郑寿荣死去之后，李芳远并没有马上揭开惩处金家的序幕。他也怕给人落下口实，让臣民认为自己是在报复金家。
李芳远一直隐忍到五年前，才将这些隐藏起来的棋子全部启用，一举灭亡了金家。
柳知章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后，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道：“哎，现在想来。老师当初自杀除了极度羞愧之外，肯定也是为了通知隐藏在各地的我们。让大家引起警觉，退出这个计划的！
只怪我们当时太过草率，没有领悟老师的意思，这才铸成了大错啊！”
听到柳知章的话，杨宏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柳知章问道：“柳先生，据你所说，郑老大人是死在当值之时的。不是本使不相信你，就连郑老大人的儿子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柳先生又是如何断定，郑老大人就是自杀的那？”
正如柳知章刚刚讲述的一样，郑寿荣是死在当值的衙门当中。后被李芳远伪造成身染猝疾的样子，这才送回了郑府。
当时的柳知章正隐藏在外，没在现场的他又是如何知道真相的那？
见杨宏询问，柳知章轻声解释道：“上使大人有所不知。老师在教导我们的时候十分的严谨，但在私下里与我们就和朋友一样。
老师当时发明了一种文字游戏，就是将每一个汉字赋予一个隐藏的含义。这个东西，只有老师与我们知道，其他人是断然不会清楚的。
草民当时被特赦回到王京之后，马上前往郑府祭拜过老师的灵位。
在那个时候，老师的灵位旁就挂着老师临终之前写下的一首诗。就是这首诗，我才得知老师是自杀身亡的真相！”
“哦？一首诗？柳先生，你还记得这首诗是什么吗？”
“这首诗并不是老师自己所做，而是唐代大诗人李商隐的《瑶池》，按照老师自己所创的解析来看，这首诗的大致意思就是‘有负苍天，唯有一死’这八个字了！”
听完柳知章的讲述，杨宏点了点头。既然身为郑寿荣学生的柳知章，能够从郑寿荣留下的诗句中，发现郑寿荣死亡的真相。那么身为郑寿荣最喜爱的孙子，郑桐自然也会知晓的。
如今在郑寿荣死亡真相这件事情上，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只要有柳知章的证言，就可以证明这段真相。
当然，杨宏查找这段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为了将真相公布于天下的。
虽然郑寿荣参与陷害金家的计划，但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受了李芳远的迷惑。
况且在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之后，郑寿荣也十分的后悔，最后选择以死谢罪。这样来说，他已经用自己的生命，为他犯下的错误来赎罪了。
事到如今，揭开这段历史真相的意义已经不大了。杨宏需要做的，就是打开郑桐的心，让他出面指认幕后的黑手。而杨宏要做的，就是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怎么让这段并不光彩的真相，继续隐藏下去。
“上使大人，草民知道郑桐不愿说出实情，必定也是为了帮助他祖父隐藏这段真相，守住这个秘密！如果可以的话，上使大人能否让我去见一见他。或许草民可以解开他的这个心结！”
见柳知章有帮助自己劝说郑桐的意思，杨宏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不过，杨宏也不知道这郑桐与柳知章的关系到底如何，如果贸然让柳知章去和郑桐谈的话，会不会适得其反？
看到杨宏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柳知章连忙解释道：“上使大人放心。在草民跟随老师学习的时候，就与郑桐的关系不错。
这几年，我与郑桐虽然没有见面，但却一直有着书信来往。为了让老师的最看重的血脉延续下去，草民愿意前往一试！”
得知柳知章与郑桐的关系很好后，杨宏终于打定了主意。
只见杨宏点了点头回道：“好！既然柳先生愿意协助的 话，本使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柳先生，只要你能让郑桐供述出幕后的主谋，本使保证，一定会尽全力保守住郑老大人的秘密，不玷污他老人家的名声！
而且，本使还会全力保下郑桐的性命，让殿下最大限度的宽恕他！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郑桐自己的态度上，一切就有劳柳先生了！来人啊，送柳先生到关押郑桐的房间！”
得到杨宏的允许后，就有锦衣卫进入房间之中，带着柳知章前往关押郑桐的房间了。
等到这两人离去后，杨宏又叫来一名锦衣卫吩咐道：“你也前往关押郑桐的房间。一定要盯仔细了！
这两个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也是咱们朝鲜一行能否顺利的关键！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