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奇怪之处
面对杨宏的提问,江焕生竟然口出狂言,嘲讽杨宏是在捏造事实。
江焕生越是这个态度,杨宏就越认为这件事情不简单。就如杨宏所想的一样。一连串的事情来得太快了,虽然看上去水到渠成一般,但顺风顺水的让人感觉到太刻意了。
“江焕生,你也不用羞辱本官。本官这么问你,自然是有着确凿的理由的!
本官问你,你说瞧不起邓大人这样的人,又为什么让女儿嫁给了他的侄子,你这样做难道不是前后矛盾吗?”
见杨宏提出自己女儿的事情,江焕生恼羞成怒的大喝道:“住口!老朽没有这样的女儿!
老朽早就休了那贱人,更与这个不孝女断绝了关系。她就是嫁给乞丐也和老朽没关系。杨大人无需再问,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江焕生说完话就闭上了嘴,无论杨宏在问什么就是不肯回答。
杨宏也不是没考虑用刑,但这江焕生毕竟年事已高,若是草率用刑的话,恐怕真相没有查到,他就挨不过会死在大刑之上了。
杨宏的心里很清楚,没有确凿的证据,江焕生肯定不会说实话,如果想要查清楚真相,还需要拿出让他无法反驳的铁证才行!
“好,本官让你下去好好清醒一下,等你想好了在来回话!来人啊,将江焕生收押起来好生看管,绝对不能让他出现任何的问题!”
等到锦衣卫将江焕生带走后,杨宏这才看向一脸死灰的苏子明问道:“江焕生刚刚所言你都听到了。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苏子明的预料,他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无法抵赖,在狡辩下去也是徒劳的。
“杨大人,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确实与拜魃教的蒋松相互勾结,将朝廷派给下来的军粮卖给了他,以赚取私利。
而且为了巩固我在山东的地位,我还大肆收买山东各级官员,让他们为我效力,从而架空了邓元庆的权利,掌控了整个山东。
因为山东发生了旱灾,朝廷派单大人担任钦差来山东赈灾。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单大人竟然知道了我与蒋松的关系。他以此要挟,向我索要银子。只有我答应了他的要求,才承诺不将事情呈报给陛下。
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不受单大人的要挟。我与蒋松商议,在打虎坡下设下毒计,将单大人砸死并伪造成了遇难的假象。
杨大人,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陛下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但还请朝廷看在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自知无法狡辩的苏子明,将所作所为都讲述了一遍。不过他的心里还有一丝幻想,希望杨宏能够为他向陛下求情,争取能够留下一条性命。
虽然苏子明供述的实情都在杨宏的预料之中,但是其中还是存在着一些差异的。
此案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这苏子明到底和蒋松的拜魃教是什么关系。
按照苏子明的说法,他与蒋松其实就是有着利益勾结,苏子明将军粮卖给蒋松,赚取暴利。
但是通过范老的供述,以及蒋松留下的书信上可以知道,蒋松的所作所为都是受到苏子明的指使,也就是说苏子明才是所有案子的罪魁祸首。
虽然只是小小的差别,但在性质上却有着天差地别。
如果苏子明与蒋松只是有利益勾结,那么苏子明的所作所为,也就是私卖军粮罢了。
一旦认定苏子明是成立拜魃教的幕后黑手,是蒋松主人的话,那么这个罪名就太大了。
“苏子明,你的意思是,你和蒋松之间只存在着利益的关系,并无其他的勾结对吗?你看一看,这封信你如何解释?”
杨宏说完话,将临摹下来的蒋松书信交给了苏子明。
苏子明看完了信,脸上充满了疑惑与冤屈之色,连忙辩解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这完全是诬陷啊!
还请杨大人明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也没有在狡辩的理由。但蒋松的这封书信是什么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见苏子明不肯承认,杨宏沉思了片刻后说道:“你先别忙着解释。相信蒋松身边的范老你认识吧?根据范老所言,是他将这封信亲手交在了你的手上!
那范老还说,你对蒋松有恩,所以蒋松才会死心塌地的听命于你,难道这也都是编造的谎言吗?”
杨宏话音落下,苏子明泪流满面的回道:“冤枉啊!这范老是谁我都没有听说过,这是从何说起的啊!大人,我和蒋松真就只是利益勾结而已,除了杀害单大人外,我从来没有指示他干过什么啊!”
苏子明不肯承认存在着主仆的关系,这让杨宏心中的怀疑更加深了一步。
“苏子明,本官在问你一个问题。你和蒋松是怎么认识的?”
听到杨宏的问话,苏子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明悟之色。
只见苏子明擦了擦眼泪,斩钉截铁的回道:“一定是江焕生!一定是这个老贼害我!
大人,是江焕生介绍我认识的蒋松。我就说这个老贼为何会对我这么效力,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啊!”
又是江焕生?听到苏子明的供述后,杨宏的脑袋里不禁出现了这样的疑问。
虽然对于苏子明的证言,杨宏是半信半疑的。但在杨宏想来,这苏子明就是真的想为自己开脱,咬住一个江焕生还是不够的。
所以在杨宏看来,他更加倾向相信苏子明的供词,这个江焕生绝对不简单。
继续问了苏子明几个问题后,杨宏知道已经问不出再多的东西了。现在看来,如果想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需要从江焕生的身上入手才行。
将苏子明收押起来后,杨宏坐在大堂上沉思。这个时候,有差役回报,说是王炯回来了。
虽然没有给王炯指派新的任务,但杨宏还是了解王炯个性的。他一定是追着江焕生这条线继续追查,或许王炯这里会传来什么好消息的。
王炯进入大堂后,果然如杨宏所预料的一样。他找到了江焕生的夫人了解情况,还真让他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
按照江焕生夫人所言,她与江焕生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两个人十分的恩爱,并没有什么矛盾。
江焕生的女儿名叫江小翠,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江焕生对这个女儿十分的疼爱,视若掌上明珠一般。
不过,在江焕生出山辅佐苏子明的前夕,不知道为什么。这江焕生竟然指责他的夫人与别人有染,根本就不听夫人的解释,一封休书就将夫人给休了。
不仅如此,就连江焕生最疼爱的女儿也跟着遭了秧,被江焕生断绝了父女关系。就是到了现在,江夫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
除了查到这些,王炯还有一个重大的发现。那就是他女儿与邓元庆侄子很早就认识了。也就是说,两个人很早有了感情,成为了一对恋人。
按照江夫人的说法,这件事情江焕生也是知道的。当时江焕生还很高兴,叮嘱女儿以后嫁入邓府后,要做好媳妇的本分,一定要好好孝敬邓大人夫妻才可以。
听完王炯的讲述,杨宏的眉宇之间有了一种明悟之色。
虽然杨宏现在手里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杨宏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这苏子明只是浮出水面的替罪羊,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直都在暗中窥伺着一切。
不过,杨宏知道。想要证实这个幕后黑手有罪难度极大。现在想要找到什么物证十分的困难。自己的手上虽然有人证,但这些人证根本就不可能说实话!
“你做的很好!这样,你去将江焕生的夫人与女儿都请过来,就说本官找她们有要事相商。
还有,你让吴伟在去把邓鑫的夫人孩子找来一并见我,没有她们的相助,这件案子想要侦破十分困难!”
王炯的脑子本来就聪明,如今听到杨宏所言,他已经知道杨宏心里是什么打算了。
“老师,学生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嫌犯。
不过老师可能不知道,这邓鑫的夫人和孩子根本就不在济南府。都被他送到了阳谷县的娘家。这济南府与阳谷县路途遥远,就算是有马车代步,想要尽快赶来也十分困难。
陛下那边逼得又这么急。如果老师因为山东的案子耽误了时间,恐怕会惹来陛下的不悦啊!”
杨宏还真不知道邓鑫的家眷都在阳谷县的娘家。听完王炯的讲述,杨宏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
不过这种为难之色消失的很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之色。
只见杨宏向着远方看了一眼,随后平静的说道:“一日不查到真相,我就不会离开山东。既然陛下将山东的案子交给我来查,那我就一定要查清楚真相不可!
而且我在山东也不是浪费时间,也是在为陛下办事。我的心里有一种预感,山东发生的案子与建文帝出现的消息,并不是凑巧,而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从永乐二年我展露头角以来,一直都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暗中与我较量。我想,这只黑手已经按奈不住,蠢蠢欲动起来。相信揭露真相的那一天,应该是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