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道走后,我一个人待在房里,看着那昏黄的烛火,我想了很多很多。
“逝者已去,生者如斯。”
半响后,我这般念叨了一句。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大意是说,死去的人已经离我们而去,活着的人要坚强的生活下去。只有这样,死者的灵魂才能在天堂得到安息。
“爹,你安心的去吧,小四也会好好的活着!”
我轻声嘀咕了一句,悲痛既已发生,且无可挽回,哪又何苦将自己深陷伤绝的囹圄而无可自拔呢?
当然,我也暗暗下定决心,会将元宝村的事查个水落石出。
之前胡老道也与我说过,元宝村村民的魂魄都被别有用心的人勾走了,那些人蛹,还有那大柳树,都是那背后之人捣得鬼。
我要查出那捣鬼之人,还元宝村村民一个公道,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些萦绕在我心头的悲痛化作了一股力量,一股迫使我不断去探查真相的力量。
平复下来后,我开始顺捋思绪。
这期间,我爹留给我的两句话,引起了我极大的重视。
这两句话,是我爹在频死之际告诉我的,也许算得上是遗言吧。
“小四...是他..是他!
“小四,棺材铺,铁盒。”
我半做在床上,考究着我爹留给我的话。
“他”是谁?会不会就是残害元宝村村民的凶手?可我爹为何不直接告诉我那个人的姓名?
还是说,我爹也不确定?
我皱了皱眉,觉得从这第一句话中能得来的信息并不多,况且都是不确定的。
“棺材铺,铁盒?”
紧接着,我又考量起了我爹留给我的第二句话。
因为我爹在城里开了个棺材铺,所以大家都叫他“陈棺材”,那铺子是我爹一生的心血,也是养活我的经济来源。
可以说,我能活这么大,全是依仗着“死人”。
“看来,我得抽个时间回一趟城里了。”
我起身走下床,许是在床上瘫坐的太久,刚一着地,人竟是有种昏沉欲倒的趋势。
好在的是,那昏沉的感觉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
我站定身姿后,这才朝着外面走去。
屋外,群山相间,沟谷相连,一看便知乃是大山深处。
此时,天有些阴沉,苍穹上乌云密布。
人置身其下,无端而起一种压抑无比的感觉。
胡老道在院落中拾掇着柴火,不远的丘壑上,落建着一座庙宇。
那庙宇,是以灰砖建造而成,歪七扭八的大殿,显得破烂不堪,许是久无香火,整个庙宇显得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
见我走出屋来,胡老道放下手中柴火,笑着说道:“小子,这么快就想通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道长,这里是?”
胡老道笑了笑,转身看了看身后的群山,道:“这里是云雾山,云中有雾,雾中有云。”
云雾山我知道,距离元宝村并不是太远,大概隔着四五个山头的样子。
只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以前曾与村中要好的一些发小,经常来这云雾山中游玩。
虽不敢说游遍了整个山地河谷,但大大小小的山头却也记得清楚。
可胡老道的家所在的这一处山坳,我却是一点记忆也没有,还有不远处的那一座庙宇,我也没有丝毫印象。
见我皱着眉头,胡老道开口道:“小子,在想什么呢?”
我顿了顿,摇了摇头,道:“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这里有些陌生。”
“陌生?”
胡老道笑了笑,道:“我道你怎么了,原来是这样。你陌生也不奇怪,这周围有我布置的迷烟阵,一般人可进不来。”
“迷烟阵?”
我稍有些诧异,可一想到胡老道乃是修道之人,便也释怀了许多。
凡是有能耐出山的道士,至少都有两把刷子,若不然,那就是出来丢师门的脸面。
看胡老道的模样,也应该是个学而有成的道士,能布置一个“迷烟阵”什么的,倒也不足为奇。
“道长,我想回元宝村去看看。”
静默之余,我这样说道。
闻言,胡老道突地一怔,道:“你还回哪里干什么?”
我愣了愣,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我想回去祭拜一下我爹。”
胡老道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他也没有开口。
紧接着,胡老道在我的诧目之下,朝着旁边的一个屋子走去。
不一会儿,他斜挂着一个布裹,手里捧着许多香烛冥纸走了出来。
“走吧,我跟你一起。”
胡老道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我却能感觉到,胡老道这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或许在胡老道的心中,也留有一丝愧意吧,之前若是他能与我一起去找我爹的人蛹,事情的结果兴许又是另外一个样。
当然,我不可能去责怪胡老道什么,他已经帮了我很多,我要是再拿这些事去谴责他的话,岂不是猪狗不如?
见胡老道要与我一起,我也没有拒绝,连忙上前从他的手中接过那些香烛冥纸。
“道长,元宝村的人?”
行至中途,我打破沉寂,这般问道。
“元宝村现在,已经是个无人村了。”
胡老道回答的倒也利索。
倒是我,在听到他这话后,被惊吓了个不轻。
“对了道长,你家对面的那座庙宇是什么庙?怎么都破败成那样了?里面供奉的是谁?”
也许是为了不让行程太过寂静,我随意这般问道。
听到我这话后,胡老道脚下的步子突地一顿。
他转身瞅了我一眼,那目光,有些凛冽,给了我一种寒意。
“小子,你问这干嘛?”
我笑了笑,道:“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道长要是不想告诉我的话,大可不说,没关系的。”
静默片刻,胡老道转身而去,看那模样,似是有种懒得理我的意思。
我心想着,这胡老道还真是个怪人,不就是一座破庙吗?用不着弄的这么神秘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胡老道最后还是给我说出了那庙宇的事情。
在没听胡老道说之前,我很鄙夷这家伙,暗道:“早说晚说不都是说吗?干嘛那么神秘兮兮的。”
可当我听完胡老道的讲述后,我却为我之前鄙夷胡老道的行为而感到无比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