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易听老罗头说的可怜,自己也动了一下心,县里的事业编和工勤编可以说是随便安排,但说是随便却也不简单,没钱没人谁安排你啊?现在县里进一个事业编起码得五万块钱,县委书记、编办主任、财政局长三人分钱,少了这个数真的办不了。
赵易想了一下,自己要办这个事也能成,现在朱书记是编委会主任,只要他说句话,再在进编单上签个字就成了,但这个签字就是自己去了没个三万五万的也开不了口,自己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值吗?
老罗头见赵易犹豫,心中晃了一下,说道:“要不,让小敏姑娘亲自跟你谈谈?”
赵易一听老罗头强调小敏还是个姑娘,马上就明白老罗头的意思了,脸一拉说道:“罗师父,我虽然是一个挂职的小县领导,但也不能干那缺德事,传出去我丢不起那个人,小敏姑娘更没法做人,整这么个破编还有什么意义呢?这样,既然爷们你说了,我就当个事办,成不成的你就等个信。你看行不?”
老罗头见赵易说得义正严词的,也知道赵易是个正经人,以前在招待所的时候每天都安排县里机关的男男女女吃喝,三杯黄汤下肚,耳熏眼热,黄嗑一甩,淫男荡女的也没几个正经人。
县里机关的那些狐狸精其实早都盯上赵易了,但赵易却从来不讲荤话,也不跟女人开玩笑。各路妖精都知道赵易背景强硬,而且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市里老婆,还曾经来过县里招摇,气质、仪态、美貌、谈吐一下就压倒了县里机关狐狸精的妖风。
赵易对县里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看不上,看他冷冰冰的假装正经,知其非池中之物,也都是敬而远之,哪知道他其实是一个道貌岸然、色欲熏心的大色狼。
赵易对招待所的服务员也都很客气,不像那两个挂职的,一天到晚色眯眯的。赵易这个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言出必行,答应的事一定做到,就是说给自己弄两瓶好酒的小事,也都没落过。但这次却是需要花钱的大事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又求他了,白送一把宝剑也不值几个钱。让小敏亲自找他谈也是半真半假,赵易绝对不是那种人。
看他虽然是答应了,但还没说死,忙又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那我就等消息了,只要这个事办成,我年年让小敏上你们家送礼,一定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赵易急忙客气了几句,一个招待所的服务员,就算是整个财政编,一个月才几百块钱,吃饭都费劲,能送什么大礼啊?但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找人试试吧?
然后两人又继续喝酒,听老罗头讲听来的战场上真实的故事。赵易听完觉得自己心口发热,什么样的战场才是适合自己的呢?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赵易送老罗头回公路建设指挥部,毕竟要老罗头要起早给省设计院勘测队的人做饭,不能在自己这里耽搁时间。
半路上,老罗头就让赵易先拉他回招待所,说是先给赵易把宝剑拿着,自己不在招待所了说不定那几个小崽子就给偷走了。
赵易只得拉着老罗头先回了招待所,跟老罗头到招待所的地下室,老罗头到了门前先看了一遍,锁头还在,证明没人偷东西。
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两人前后进了老罗头说的蛤蟆洞,老罗头开了估计只有四十度的白炽灯,赵易一看竟然是一个几十米的幽长地道,不仅能藏蛤蟆,藏一个连的人也没问题。
地道口扔的都是招待所食堂不用的锅碗瓢盆等破烂,酸味扑鼻,跟一个垃圾场差不多。两人往里走了能有三四十米,又看到了一个岔洞口。老罗头让赵易给他打手电,他进里面翻掏了一会儿,真的拿出来了一把宝剑,笑嘻嘻地递给赵易。
赵易在昏暗的灯光下抽出来看了一眼,确实是一把长剑,剑长三尺,剑身乌黑,地道环境干燥,还没上锈。赵易也没细看,把宝剑还鞘,又往老罗头的藏宝洞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除了破烂之外还有两个大皮箱,笑问道:“罗师父,你也算是个富翁了?竟然有这么好的箱子?”
老罗头回头看了眼,想起来了什么事,又说道:“赵县,还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就是这两个箱子的事。”说完进洞将两个箱子拎了出来,赵易急忙上前帮忙,两人把箱子放在过道的地上。
老罗头看着箱子说道:“赵县,你今天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这两个箱子就送你了,我今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赵易疑惑地问道:“这谁的啊?”
老罗头坐在地上说道:“这也是说来话长啊?当年有一次运动,让知识分子下放,咱们这的农村来了一个南方的老教授,因为病看的好,给调到县里来了,但后来闹文革了,他成了什么右派,走资产阶级路线,给抄了家,当时从他家抄出来不少东西要拿到招待所的院里烧。他就关在招待所最里面那间屋里,我给他送饭,他看我是个好人,就求我给他留点东西,说以后能用上,我大字就认识三个,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就看这两个箱子大,晚上就给偷回来了,藏到厨房后面的仓库里。当时抄的人家多,满院子都是东西,也没人注意丢没丢东西。”
赵易拿着宝剑支着身子问道:“后来呢?”
老罗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后来还能怎么样?斗死了呗,那个惨啊,他就一个闺女跟他到这个破地方,像花一样的小姑娘也让红卫兵给祸害死了,这帮畜生我都认识,当时一个个的畜生不如,有的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有的还他妈的当了官,老天真不长眼睛啊。”老罗头说完掉了几滴眼泪。
赵易也眼圈发红,手攥着剑柄狠狠地握了几下,自己的爷爷也让红卫兵斗死了,但干这事的事可能是自己的爸。这恩恩怨怨到底找他妈的谁算账呢?
两人悲伤了一会儿,老罗头抹了眼泪说道:“这两箱东西你都拿去,我也看了,都是些书本什么的东西,原来的箱子里还有几个瓷碗,我看着新鲜就拿出来盛饭什么的,但都是单只的不成套,上不了台面,后来我就拿来喂猫,也都让那些小崽子给打碎了。可惜了花花绿绿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