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洁心想,这王副市长年龄也就年近五十,大家还都说他是年轻干部,怎么就说自己年龄大了呢?这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没有,但是已经习惯了,官场全是套话,也只得举杯,全都干了。
却用一个纯棉的手绢假装擦嘴,把酒全都吐在手绢上,幸亏这杯子是一两五的细长杯,酒量不大,反应迅速一点也看不出来,黄洁快速收起手绢放在身后的皮包里。
黄洁这一举一动却没逃过王副市长这老酒鬼的眼睛,只是因为坐在对面,距离太远,自己身份有别也不能与她一般见识。
紧接着,关副主任又说了几句欢迎话,给王副市长敬酒,大家陪了一杯,黄洁只抿了一小口,心想关副主任是自己人不会与自己为难。然后是共青团常副书记也说话敬酒,大家干杯,黄洁先干后吐也弄没了。
然后,关副主任一定要让年轻人里面出个代表,给领导敬酒,黄洁没办法,只得起身上前,给王市长倒了满杯酒,其实,王副市长的酒杯一直是四分之一或者更少,谁也不敢给他倒满,点一点意思一下也就是了,而黄洁却给倒满了酒杯,关副主任气得直瞪眼睛。
王副市长却不在意,说小黄干我就干。黄洁只得说了些漂亮话,王副市长是真干了。
按道理,酒到这也就可以了,除了有特殊想法的人之外,普通干部和无关人员可以找借口退场,领导级别的多会谈一些圈内事,那都是回避外人的。
但今天王副市长兴致特别高,谁也不行走。还亲自站起来一个一个的敬酒,想隐藏也藏不了。黄洁毕竟参加工作时间短,只会一些躲酒的雕虫小技,那些乾坤挪移的大法还没学会。被几个领导连灌了好几杯,真有点喝多了。
黄洁趁着清醒,也去了一趟卫生间,刚进去关上门,就感觉有点恶心想吐,忙干咽了几口唾沫,忍下去了。
这时隔壁又进来一个,刚进间里连门还没有关上就连续大口的呕吐,混和着酒菜和胃液的臭味使隔壁的黄洁都能闻到,黄洁忙悟上了鼻子也差点要吐。
隔壁的人吐了一会,又听见漱口吐水的声音,又听那人自言自语道:“小狗崽子们,想喝死你老娘。你们也不知道你老娘有多大本事。”又听一个塑料瓶子落地的声音,那人冲了便池便出去了,黄洁急忙擦干净了下身,整理好衣服出了卫生间,低头看见地上有一个大个的饮料瓶子,黄洁马上就明白了这其中奥妙,原来如此。
黄洁转到吧台前要了一瓶果汁,觉得量还不够,又要了一瓶。拿着两瓶果汁到了卫生间,一口气的喝了下去,当时觉得腹胀如鼓,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难受,忙蹲在便池上,不用使劲胃里的东西自己就往外喷,配合着卫生间他人呕吐的臭味,黄洁一口气吐了个干净,感觉自己的肠子和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毕竟是第一次干这事,一时眼泪鼻涕全流。
黄洁在卫生间洗了脸,出了卫生间到吧台又要了一瓶矿泉水漱口,却并没有回包房,而是出了酒店的门外,站在门外漱口,在吐干净了口里的酸水之后,深呼吸了几口凉气。
秋季的寒风使黄洁打了几个冷战,头脑一下清醒了许多。抬头看见一台丰田霸道停在对面不远处,这车?这车我好像坐过啊?
黄洁不仅缓步走到车前,车的牌照是机关的小号,这个号牌太熟悉了。黄洁一时呆在了车前,大脑里自己喝多上车、被送回家、上床受辱、那摇摆的挂钟、那邪恶的语言、那非人的折磨一下子全都展现在眼前?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是真的吗?
为什么刚才王副市长一进包间我就有一种似曾经历的感觉,每一杯酒,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看电影一样在眼前重播,而接下来的一切仿佛已经都已经发生。
黄洁不仅又打了几个冷颤,心里的恐惧简直到了极点,按道理,王副市长这种身份的人在这个时候是不会参加这种场合的。对于跟自己这种层次的年轻人一起喝酒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而其它的几个半大不大的领导都曾经是他的属下,都只能仰视着他。
而王副市长那个接待客人末到的借口并不高明,他确实是“硬要”参加的,而且还是主动的挑起酒局,王副市长亲自起身劝饮是没有任何人敢不喝的,那几个与高层领导接确不多的新人简直要把杯子都吞了下去,早已经痴坐在那里,苦苦支撑。王副市长再有兴致也不需要与他们在酒场上有任何交往,这根本不符合他的身份。
下一步是什么?下一步是去娱乐城跳舞唱歌。这不可能,王副市长这个层次的人绝对不去那种乌漆摸黑的地方,这种领导能公开的娱乐方式都是参加一些商会组织的高档交际舞会或者其它的会所弄一些高雅的休闲方式。绝对不会与这些一文不名的年轻人在一起娱乐。也许,也许后来的都是假的呢?
矿泉水已经喝光了,身体里内外同时发起的寒意让黄洁站在丰田霸道车前直哆嗦。
黄洁扔了空瓶子,双手抱膀站在车前,心想现在外衣和手包还在包间里,酒桌上一个人也没有走,自己想走也走不了,怎么办?
下一步?下一步无论是什么我都要保持清醒。记住一定要清醒,才能有机会扭转可能要发生的事,无论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能救人命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是清醒,在关键的时候沉着冷静才是上上之策。
黄洁还抱着肩膀在丰田车前面愣神,酒店大门就吵吵闹闹的走出一波人,正是王副市长他们,黄洁刚转身还没走上前就听王副市长假装亲切地问道:“小黄啊,在那里看什么呢?”
黄洁忙回身上前答道:“没看什么?酒喝的有点头晕,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顺便欣赏一下领导的爱驾。”
王副市长笑说:“是吗?那喜欢吗?喜欢就送你了。哈哈哈”
黄洁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车值多少钱,也搞不清这种车到底是个什么牌子,只是想副市长的坐驾绝对不会便宜,忙笑说:“这车我可不敢要,王市长您这是说醉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