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电话中叫嚣自己是平安宁女朋友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已经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永兴路是一条“古巷”,是没有完全现代化的,还留着曾经风格的道路,深受各类人群的喜欢,一般来说,如果是他们的女朋友说是要逛街,指的也大多都是在这条路上消耗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毕竟,这里什么都有。
传统的美食,外来的新奇花样,无论是对本地人还是游客,都是不错的去处。
然而,吴才并不是来这里消遣的,他的朋友就在这里。
走进一家没有门面招牌的昏暗小店,厚重的门帘后倒是与外界不同的凉爽,一个六十多的大爷翘着二郎腿,看着电视上的新闻,随意的抬眼扫过迈步进来的吴才,是个生面孔。
“这里是网吧,你来找谁?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啊后生仔?”
没去搭理他,吴才知道这是来混淆视听的家伙,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这干什么的。
迈步走上楼梯,老头也没打算拦他,就撇着嘴,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之类的抱怨,又泡好了一壶茶,顺手换了个台,就被电视上身材姣好的走秀模特吸引了注意。
吴才并不是来上网的,他越过了一群年轻人吵闹的二楼网吧,直上四楼。
三楼是包间,也是二楼网吧的营业区域,只是隔音更好,听不见任何包间里传出的声音。
四楼的楼梯口有一扇木门,虚掩着。
这里的消防检查一定不过关——在海源待久了的吴才见多了因为消防惹得头昏脑涨的同行,所以当他看见了楼梯上堆满了各种纸箱,还有地上散落的、已经被踩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棉花时,不由得奇怪,那些家伙赚了那么多钱,怎么就不知道请个好点的清洁工?
或者自己解决。
这要是哪天消防队突击检查,还不马上就被当做是典型的事例“游街示众”?
“唷!这不是老吴吗!!好久不见啊!”
嫌弃的踢开脚边空荡荡的药瓶,吴才这才露出一个微笑,对着听见声音打开门的凶恶男人摆了摆手,敷衍似得笑道:“赚钱累啊!海源那地方太鬼,有机遇也得拼命。”
何况吴才所谓的机遇还不是因为能力的确强劲而获得的,而是因为房产拆迁才勉强有了第一步的启动资金。
他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的弱小,反倒是觉得应该怪海源的环境不适合自己发展。
至于这个脸上有两道纵向斜疤,看着像是道上人的凶恶男人,叫做冯图。
那两条疤是因为他晚上喝多了酒,晕晕乎乎被铁管刮的,后来他见人就说这是当初混饭吃的时候为了兄弟挡刀留下的伤,为了让自己的气质衬得上自己的名号,久而久之也就变得看上去真的有了些许煞气。
再加上待人处事大方慷慨讲义气,倒真有不少人信了完全是由他编造出来的故事。
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吴才。
而且,他们现在干的,也并不是吴才想要参与的勾当。
他在海源做的是互联网创业,这是近些年来最容易出头的行业,与其陪他们干些迟早要进监狱的活碌,还不如自己干自己的,和他们打好关系,把他们当做打手来利用。
冯图挠了挠脸上的疤,诡笑着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房间。
“那你回来的正好,好好放松放松,今天我们刚杀了只猪,你要不要也来点猪肉?”
“不用,我就是来看看各位,顺便请大家去喝顿酒,当年咱们说好的,谁发达都不能忘了兄弟。”
这理由让冯图愣了一下,随后桀桀桀的笑了起来。
“真不来点?”
“不用了。”
杀猪和猪肉都是黑话,吴才只碰黄。
赌没钱,又见多了自己这帮朋友开地下赌场的手段,深知逢赌必输的道理。
冯图也没想着吴才会答应,也就无所谓的挠了挠只有一小截头发的脑门,定好了吃饭的位置之后,转身回到了房间。
还顺便帮吴才安排了住处——兄弟好容易来一次自己的地盘,怎么能不好生招待?
晚上,在羊城的一家酒楼里,吴才又见到了当初和自己一起混日子的家伙们。
三人勾肩搭背,看气色也能看出日子过得很是潇洒。
于立刚刚从自己开的赌场收完钱,剁了两个没钱还来赌的老赌鬼小拇指尖,心情愉悦。
他开赌场现在已经不是为了钱了,是为了兴趣,这当然是他自认为的,他甚至还想去国外开赌场,赚大钱。
刘鑫就更是轻松,他靠放高利贷营生,不光能赚到钱,有时还能钓到几条大鱼。
他们都是生活在社会灰暗面中的猎手,时刻准备将在明面上无知的民众脱下黑暗,狠狠的榨干他们身上的钱财。
相比之下,吴才的创业公司虽然工资较低,但至少还能用明面上的方法解决问题,还不会危及员工的生命。
也就是从以前到现在四人都是互相熟知的关系,否则就这巨大的职业差距和鸿沟,就足够让他们分道扬镳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桌人都喝得有些微醺的时候,吴才突然端起酒杯,神秘的问道:“你们三人有没有玩过女人?”
这话问的,冯图当场就不乐意的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以四人之间最精神的架势喊到:“你这话问的!瞧不起兄弟是不?咱们几人可都是做大事的!现在别说是女人,只要一声令下,现在就能给你找个漂亮小姐来你信么?”
“吹吧你!你找的那些风尘味太浓,还是我找来的人好。”在这种事上互相攀比起来的刘鑫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你看看我那边欠了钱还不上的女人,那么多,随便一句能免了她们利息就能让她们乖乖听话。用霓虹那的说法,她们都是素人,可值钱了。”
“噫噫噫!扯几把蛋吧!还素人,你们要是想女人了,来兄弟这,我那可真是’美女荷官’,一抓一大把!想要什么类型的都能找到,怎么样?心动了没?”
于立嘬着酒,直接掏出了手机,扬起手喊到:“我现在就叫!想要玩女人还难?”
只是,他手上动作才刚出来,就看见吴才脸上一副“你们不行”的样子,不住的摇头。
“啧啧啧啧,哥们跟你们说,之前我在来羊城的火车上看见一波人,那姿色,可是尤物啊!两个女人一个女孩,个顶个的好看,怎么样?了解一下?”
“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