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闻言眼前一亮,拉着若水的手道:“是啊,小姑娘,你说的都对,我近些日子咳的越发厉害了,晚上都睡不着,有些时候还喘不上来气,差点就一口气过去了。我儿实在担心的厉害,才偷偷卖了家里的几亩地,过来看病的。”
说着又叹了口气:“我这儿子就是太孝顺了些,我老婆子活了这把年纪了,死便死了,那些地可都是儿孙们活下去的根本啊,卖了那些地,老婆子就是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思。小姑娘,你跟大娘直说,我这病是不是没的治了?其实我也知道,我这病和别人的不一样,人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得花不少钱,我这怪病不知道得话多少。”
若水笑着说:“大哥孝顺大娘是好事儿,大娘该高兴才是。大娘莫担心,这病治的了的。”
若水的话一出口那边还跟甘草对峙的大汉就嗖的一声跑了过来,眼睛里亮晶晶的闪着光:“小姑娘,不是,小郎中,您说的是真的?我娘真的还有救?”
那边的老郎中呸的一声骂了出来:“我当是什么人,不过是个骗子,你刚才说的症状我从前跟着我爹到大药房里拜访的时候也听过的,那叫哮喘,是不治之症,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得了这病,也治不了的,能花银子养着,多活几年就不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还敢吹牛,说能治了这不治之症。”
若水没有搭理老郎中,而是径自走到账房那边拿起笔墨刷刷刷写了个方子,老郎中大怒,笔墨都是要钱的,这小姑娘竟然直接取了就用,简直目下无人。甘草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就要过去阻止,那大汉见若水是给母亲开方子,怎么可能让甘草阻止,直接闪身挡住甘草,气的甘草骂道:“你们这群小偷!偷我们店里的笔墨!我要报官!”
若水从身上取出钱往账房桌上一拍,冷冷道:“这钱买你的笔墨纸砚够了吧?”说完也不理甘草,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走到老妇人身边,笑着说:“大娘,这是方子,这里面有些药材这铺子里不定有,我们家有不少药材,您若不嫌弃,不如跟着我一起回去,我给您配齐药材。”
老妇人一听这里的药材有些连药铺里都没有,立时急了:“这……这得花多少钱,我们家里没那么多钱……”
大汉忙道:“娘,咱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治好您的病……”
“胡说!什么砸锅卖铁!我都活了多大年纪了,死就死了,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孩儿们咋活?家里没了地,你们出去讨饭不成?”
大汉闻言脸上已经流下了两行泪,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流泪周围的人看的无不动容,都赞这大汉纯孝。这大汉幼年时父亲又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抛弃了他们母子,所有的人都劝母亲改嫁,可母亲为了他不肯改嫁,靠着嫁妆里的十几亩田地起早贪黑的把他养活长大,又给他娶了媳妇,对他可以说是恩重如山,他现在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娘去死,却不给娘看病呢。
若水心里越发喜欢这对母子,笑着说:“虽然是些稀罕药材,却不值几个钱,都是平时药铺子里用不上的东西罢了。你们随我回去拿药材就是,也花不了几个钱。”
大汉大喜:“当真?小郎中真是好心人,您……大恩大德我们……我们一定当牛做马……”
若水挥了挥手,打断了大汉的话:“真的不值几个钱,大哥不必如此。再说,刚才若不是大哥挺身而出,说不定我就被那恶毒的伙计欺负了,按说我还该好好谢谢大哥才是。”
大汉正准备再说两句什么忽然那边地上本还坐着的妇女放下怀里昏迷不醒的孩子噌的一声跑过来跪在了若水身前:“小郎中,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您能治郎中治不了的病,你一定可以救我儿的,小郎中,您救救我儿吧,求求您了……”
若水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刚才的那对母子,忙弯腰扶起这妇女,温声道:“若是有救我一定会救,但是我得先看看令郎才能下结论。”
妇女大喜,仿佛找到了希望一般,忙过去抱起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跌跌撞撞跑到若水身边道:“小郎中,您给看看,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啊!”
那边老郎中早就气的吹胡子瞪眼了,这小姑娘敢情是把他的药铺当她看诊的地方了,这还把自己放在眼里吗?几步走上去就要亲自动手把若水赶出去:“滚出去!滚出药铺,把老夫这里当什么地方……”
不过没等他说完那妇女就把怀里的儿子塞到若水手里从身上掏出一把刀子朝着老郎中走去:“老东西,你敢不让小郎中治我儿子,老娘今天就跟你拼了!”手里的刀子明晃晃的闪着光,妇女眼睛里露出凶光,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样子。
老郎中被妇女的样子吓坏了,倒退了好几步,都说为母则强,这妇女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儿子死了她这辈子就完了,她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现在只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救她儿子唯一的希望,如果有人要阻挡那就是要害她儿子的性命,想害她儿子的性命她就算阻止不了,也得让对方给她儿子陪葬。反正她儿子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大不了给对方赔命就是了。
若水也是一惊,抬头一看,见这妇女虽然有点神志不清的感觉,但是眉间气色清明,并没有血光灾祸的迹象,也就放下心来,专心看手里的孩子。
这孩子也就六七岁大的样子,眉目清秀,长的十分喜人,细细看他面相,还真的有一个死劫,今日若不是遇上自己,估计是必死无疑了。若水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抚上这孩子额头,心里一惊,好烫!
照这么烧下去,恐怕就是治好了也得烧成傻子了。若水沉着脸抬起这孩子的右手,把手指搭在上面,开始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