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丫头果然很机灵,立刻挺了挺胸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竟在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云嬷嬷点点头,小丫头赶紧走了。

满脸疑惑的温姑,很快便跟着小丫头一起赶到我的卧室。

进屋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慌忙令人掩上房门,她对我低声哀叹道:“好姑娘,我们都要在劫难逃了。”

我已经镇定下来,寒月的猝然死去令我感觉悲苦之余,终于也让我开始清醒。

我从来都不是在一处平静无波的春梦里,而是在一个即将沸腾的火山口。

只是,如寒月曾经无不悲愤的控诉一般。

我宁愿自己相信,而不愿意去多想罢了。

我也顾不上计较许多了,看着温姑说道:“他们如果要杀死的,也只是我罢了,与你们何干?”

温姑苦笑道:“姑娘真是憨人呐。”

“我们这些人,从陪着你进了芙蕖苑,说句不中听的,就注定是给姑娘陪葬的了。”

“如果陪着姑娘住进冷宫,已属万幸。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温姑的话,让那几个小宫女不可抑止的低声抽泣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她们平时总不愿接近我。

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

想不到在她们未卜先知的眼里,我注定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我缓缓的说道:“他们一定要我死吗?可是,为什么要先毒死寒月?”

温姑和云嬷嬷互相对视了一眼,她们也在奇怪,为什么寒月突然被先毒死?

温姑看着地上摔碎的羹碗向我问道:“姑娘,是不是羹里有毒?寒月替你尝食而死?”

我摇头道:“不是,羹里没有毒,寒月也没有为我尝食。”

“我已经吃了好几口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她给我端进羹碗之后,只是替我收了一下青妃娘娘赐给我的玉琥,然后就突然倒地了。”

云嬷嬷立刻说道:“难道玉琥上面有毒。”

我吃了一惊,难道不是王皇后和王卫,为了碧落能顺利嫁给简渊为妃,欲置我于死地吗?

怎么会是……青妃赐给我的玉琥上面有毒?

房间里,那些嬷嬷宫女一起把瑟缩的目光投向桌子上那个精致小盒子,好像那里藏着一个可怕的魔鬼。

但是,云嬷嬷的话,却让温姑恐惧的眼神稍微和缓了些。

如果这毒杀不是来自安阳宫,对于他们这些底下人来说,危机或者暂时还没有那么严重。

毕竟,只要皇后娘娘和大司马大人不欲置我这个主子于死地。

他们就不用因为遭到必定的灭口,马上就要为我陪葬。

我沉吟道:“不可能吧,青妃娘娘没道理要杀死我啊?”

一瞬间,我的脑子还是有些转不开圈。

还在想,无论是碧落和其父王卫,还是对我充满了鄙弃的王皇后。

甚至,一直纠缠我却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答复的太子简轩,都有可能对我起杀机。

偏偏青妃却从来没有和我有过什么正面的接触,我们都是互闻其名而并不相识。

看起来,这个权势赫赫的贵妃娘娘似乎和我一丝瓜葛也没有。

她是不是疯了?在我大婚前夕,竟然堂而皇之的。

亲自登门赐给我一只有毒的玉琥,想要杀死我?

而且,简渊无论娶碧落还是娶我,看起来好像和她关系都不太大啊。

难道,是因为我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嚣张跋扈的太子殿下。

因为自己儿子的缘故,便让她彻底的动了斩草除根杀机。

不惜亲自屈尊芙蕖苑,为我送来这只蕴含着奇毒的玉琥?

毕竟,我给他们西秦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我不肯改弦易张的情况下,她给了我这么一个“最高”奖赏,似乎也很合情合理。

我伸手便拿过那个小盒子,很快的揭开盒盖。

掀开白色的绢绸,把那只玉琥重新拿在手上。

对温姑她们说道:“是我先把玩良久,没有什么事啊。”

“你们看看,我现在把它拿在手上不还是好好的吗?”

温姑却神情畏惧,战战兢兢的对我说道:“姑娘,有没有毒,试试便知。”

说着,她从自己头上拔下绾发的一根银簪。

先蹲下身去,试了试泼在地上的莲子羹,摇摇头。

然后,她把手中的银簪触向我手里的玉琥。

瞬间,那根银簪的尖部立刻变成黑色。

玉琥上面真的有毒,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毒。

温姑惊呼道:“姑娘快把它扔掉。”

我只得赶紧把这只可怕的玉琥放进那个小盒子,然后不动声色的暗运动心力,感觉自己周身并无异样。

我知道,自己经历了那些奇异的事情,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巨大的力量。

但我并不知道,自己似乎百毒不浸了。

现在,我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我。

好像等着我像寒月一样猝然倒地,口涌黑血。

然后,她们才发出在喉咙里已经压抑的十分痛苦的尖叫。

面面相觑了半晌,我依然站在她们面前,神色如常,并没有要倒地死去的迹象。

这种场面,就让她们感到更加的恐怖了。

好像她们面前这个身着重重叠叠大红喜服的女子,真的是个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为了安抚这些受惊过度,胡思乱想的宫女嬷嬷们。

我想了想,对她们说道:“你们不要惊慌,我不会死的。”

说着,我伸出双手给她们看。

“你们看,我的手掌是不是好好的,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堂皇的灯烛之下,这些年纪大大小小的深宫女人们,赶忙一起盯着我白皙的手掌细看。

然后,一起对着我,充满了畏惧的点点头。

我便继续说道:“我幼时拜师习武之时,师傅为了锻炼我的筋骨。”

“每天给我熬一碗有毒的汤药,令我服下。”

“长年累月下来,什么毒都毒不死我了。”

我无奈之下,随便撒了一个谎,果然就安抚了她们的情绪。

她们顿时惊喜的面面相觑,无限钦佩的看着我。

她们都很明白,现在,无论我死在谁的手中。

芙蕖苑这些伺候我的人,结局都是一样的。

既然我死不了,她们的小命暂时也就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