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它不耐烦了,告诉它丈夫要我快一点。

我急忙对它说道:“你忍耐一下,我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你们母子一起带上去。”

我看见,这只已经瘦弱不堪的母狼用它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

然后,它低下头去,用嘴把躲在它腹下的小狼崽子拱了出来,使劲的往我这边推。

我立刻明白了它意思,它是要我带着它的孩子离开。

而它刚才的一声嗥叫,并不是焦躁。

可能是在通知它的丈夫,它已经决定牺牲自己了。

瞬间,我的心里一阵感动莫名。

眼泪竟差点又下来了;果然万物有灵,三春皆晖。

哪怕是一只看似凶残的母狼,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会心甘情愿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在关键时候,只想把继续活下去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孩子。

我的心,终于宁静了下来。

我想不应该令原本就惶惑惊恐狼王妃感知到我的急躁无措,加深它的窘困绝望之念。

狼王妃虽然聪慧,可再聪明的灵兽也只是一个不会开口说话的动物。

它并或者不知道让自己的脑袋多转一个弯,容我再想想办法。

只是急着,想我能快些救出它心爱的宝宝。

可是,它不明白,我既然可以带它的孩子离开,就不会放弃它的。

只不过,需要多费些气力罢了。

现在,见它愿意让它的小狼崽子先和我上去,我倒是很高兴。

我便踩着乱石,想先带着小狼上去。

谁知,这个小狼崽子果然就不肯不配合,完全不给我面子。

无论我和它娘亲怎么威逼诱哄,狼王妃又耐心的再三给它喂了奶。

可这小狼崽子呜呜咽咽的叫着,低头伏身,四爪紧紧扒着。

龇牙咧嘴,气咻咻,死活不肯离开自己娘亲半步。

折腾了半天,我真的急了。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谷底原本就阴暗,这会雾瘴更加深浓了。

再弄不上去这母子两个,我难道还要陪着它们母子在这寒冷的谷底过夜不成?

可恨我身上穿的是多处破损的铠甲,要是长袍布衣话,倒可以脱下一件撕开来,作为绑缚的材料。

想到此处,我心里一动。

突然想起,我的怀里,还揣着苍溟皇后所赠的溟凤镂衣。

不知那究竟是一件什么衣服?能不能帮我把雪狼王的妻子缚在身上?

我立刻伸手从怀里掏出那个精致的小盒子,轻轻按动它的按钮。

只听“啪”的轻微一声,盒盖弹开来。

里面果然有一小方叠的整整齐齐,细密编制的,金晃晃的丝织镂衣放在里面。

我有些怀疑,这么小的一个盒子,能放多大的一件衣服?

顶多的,也就是一幅巾帕,或者坎肩背心之类的东西吧?

满心失望之下,出于好奇。

我还是轻轻用手指捏住镂衣的最上层,把它提了出来。

不出我的所料,这件衣服真的只是一件无袖背心。

我把这件背心仔细扯开,用手指摩挲了一下。

发现它奇特的轻巧纤薄也就算了,它的密实韧度简直匪夷所思。

这样一件神奇的背心,作战的时候,若是穿在身上,完全可以抵御刀剑箭矢的。

甚至,可能比身着一副沉重的,却又易于裂碎的精铁铠甲还要有用。

并且,因其轻巧纤薄,还完全可以穿在衣服或者铠甲里面,什么都不耽误。

我实在不知道,深海鲛人的发丝,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神奇的,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些发丝,又是经过一个什么样巧夺天工之人的双手,竟可以织成这样一件令人叫绝的衣服。

我把盒子揣在怀里,然后用手抻了抻这件神奇的背心。

心里高兴极了,这件溟凤镂衣果然如幽兰姑姑所说的,是件宝贝啊。

最起码,现在就解了我眼下的燃眉之急。

我先不去管那只倔强的小狼崽子了,上去把雪狼王的妻子轻轻抱起来。

狼王妃便温顺的把嘴巴搁在我的胳膊上,听凭我小心翼翼的托起它虚弱不堪的身子。

那个捣蛋的小狼崽子立刻失去了庇护,有些惊恐的看着我。

看着我抱走它的娘亲,胖乎乎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对它笑道:“乖啊,我们先把娘亲放好,然后咱们再一起上去找你爹爹,怎么样?”

我把狼王妃抱在我荡下藤索的底下,拣了一处稍微平坦地方,方把溟凤镂衣小心的给它套在身子上。

狼王的妻子温顺异常,一点也不挣扎反抗,任凭我往它身上套裹缕衣。

可能正是因为它聪慧而又美丽的,才能得到雪狼王的无限宠爱吧。

估计是我们已经纠缠了好一阵子,彼此有些熟悉了。

失去了娘亲依傍庇护的小狼崽子,看它的娘亲丝毫不反抗的任凭我摆布。

好像也有些聪明的知道了,我对它们母子,其实并无恶意。

口中一边呜咽着,一边竟怯怯的靠上来,依偎在我的身旁。

我蹲下身去,满意的拍拍它的小脑袋。

对它夸道:“唔,真聪明,乖啊,这样才对哦。”

“小王子,你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肯定有出息。”

我已经把狼王妃虚弱但仍旧很庞大的身子,整个的在溟凤镂衣里给裹踏实了。

然后,用藤索穿进它腹部前的背心里。

这样我上去以后,再拖它上来时,它就可以四肢都窝在背心里,减少它的伤痛。

准备完毕,我便对小狼崽子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块上去找你爸爸?”

狼王妃用眼睛看着小狼崽子,口中呜咽,好像在对它说着什么。

这个小家伙果然和它父母一样通灵,虽然小身体还在不停轻轻颤抖着。

却立刻微微抬头,用亮晶晶的黑眼睛朝我看过来。

并且还看了我好大一会儿,好像在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

然后,它才蹲下胖乎乎的身子。

乖乖的趴下小脑袋,好像是默许了。

我便弯腰,轻轻抱起这个幸存的小家伙。

返回崖顶的攀援异常艰苦,虽然我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倒是乖巧的很。

它一动不动,把可爱的小脑袋紧紧趴在我的胸口上,就像一个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