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我,心里还真是巴不得有朝一日,好好的和缇鹤兰旭兀烈较量较量。

便是李钰彤贺兰,心里何尝不是也盼着能和柔如人轰轰隆隆干一场,出出心头那股恶气呢?

毕竟,我们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啊!

我们仨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立刻便都明白了彼此心意。

不约而同的一起翻身滚下马背,双双单膝拄手跪地,异口同声说道:“多谢殿下信任,末将愿意听从殿下差遣,遵从今日之约。”

“他日若得殿下号令,万水千山,奔赴麾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简渊点点头:“三位将军请起,今日,便请你们每人留下一样信物。”

简渊这个荒诞的要求,贺兰倒还没所谓,我和李钰彤却有些愣住了。

我们俩人,眨巴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去答应二皇子殿下这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简渊却雄心勃勃,神情甚为激昂的继续阐述道:“如此,将来不论你们身处何地,当这个信物再回到你们手里,你们就要义无反顾的听从我的号令,赶赴我到的身边来!”

在二皇子殿下的坚持下,贺兰把脖子里的一块捂得暖呼呼的玉坠摘了下来,郑重的交给了晋伯。

万般无奈之下,李钰彤红着小脸,众目睽睽之下,只得脱下了一只漂亮的金手镯。

晋伯也认认真真的收了起来。

可是,到了我这里,却只有窘迫了。

因为我知道,自己既没有玉坠,也没有手镯。

当初被幽禁在大汉王府的时候, 我就从来连一件饰品也没有去佩戴过的。

我记得,娘亲的妆奁里倒是有许许多多的簪环珠钗,琥珀美玉。

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些零零碎碎东西。

我更喜欢的是身无羁绊。

可惜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猝然间天翻地覆。

否则,好歹我也应该捡一样带在身边。

不为别的,只为带着一点关于娘亲的,关于大汉的念想。

现在悔之晚矣!

不过,我现在这个身体有没有呢?

想着,我竟不由得手腕上,脖子里,到处乱摸起来。

没想到这位龙将军竟然和我一样,浑身上下,一件小玩意都没有。

我又想起那把被我不当回事仍在王庭洗浴房的匕首,下意识的,还摸到自己的战靴绑腿里。

我想,我的脸一定比李钰彤的还要红了。

正手足无措,满脸火烧火燎,没个开解处。

简渊皇子似乎暗笑了一下,对晋伯说道:“既然龙将军没有随身之物,就把我的那把雌剑留给她吧。”

晋伯一楞,犹豫了一下,却又不得不唯命是从。

他立刻遵守主子的命令,从背上取下宝剑。

我顿时也回过神来,暗骂自己死脑筋。

光想着玉佩手镯匕首什么的小玩意儿,自己背上可不也背着一把剑吗?

既然他非要什么信物,我索性就把自己的剑给他不就得了。

便连忙拒绝:“多谢殿下,那是晋伯的武器,还是留给他用吧。”

一边说,一边从背上摘下自己的宝剑,双手托与晋伯道:“这是我的佩剑,留与殿下作为信物吧!”

不料简渊却皱眉沉声说道:“佩剑乃是将军随身御敌的兵器,岂可留为本殿下身边闲置信物?”

晋伯见状,赶紧对我说道:“龙将军,殿下之命,焉能违抗?”

“不然这样吧,这把雌剑你先拿着,把你的宝剑换给我吧。”

“等龙将军将来看见自己的宝剑,前来践约之时,才把雌剑还给殿下。”

一直在旁边静候简渊和我们说话的李阔海也赶忙点头道:“此法甚好,我儿还不赶紧谢过殿下?”

李钰彤也在一边暗暗对我使着眼色,示意我赶紧接过皇子殿下的雌剑。

原来,简渊皇子又开始恢复他一贯的冷淡神态了。

好像非常不高兴了。

李家父女深恐我不知高低,无端触怒这位天威难测的二皇子殿下。

无奈之下,我只得和晋伯交换了佩剑。

被简渊这么神神叨叨的一折腾,我心里竟没了多少离愁别绪。

甚至还有些没心肝的开始嘀咕,我自己身上的这把宝剑,看起来也是一把好剑。

如今换了一把简渊的雌剑,也不知是赚钱还是折本?

不过,想想我还是偷偷地笑了。

好歹我还拿着宝剑换了宝剑,李钰彤和贺兰可就亏大发了。

鬼知道这位爹不疼娘不爱的二皇子殿下,到底能不能熬到那个什么践约之日?

把简渊皇子护送至李阔海的帅府, 夜幕便悄然来临了。

驻地较远的,除了几位主要将领被简渊留下,其余人等均带着本部人马各自离去。

而我们也明白了,简渊为何在塞口就急于和我们告辞。

原来,这个皇子虽然年少,却真是个卧薪尝胆励精图治的有志之人。

他进入李阔海帅府之后,只稍作休息,便令晋伯召集了李阔海等主要将领去了帅府书房。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简渊之所以那样急着和我们交割清楚所有事情,并不单单是为了召集边塞一众守将集合议事,整顿加强边务。

而是有着更深的一层原因。

我们这些护送皇子的属将,在他平安返回西秦之后,便已经卸下了肩上的干系。

可简渊身为西秦皇朝攘外的二皇子,却是在和亲失败之后,重新返回西秦的。

所以,他面临的将是更加严峻的内忧外患局面。

内忧是朝廷之中,那些正在寻找种种借口,必欲置他于死的人。

外患,便是因为他的私自潜逃,给了柔如王庭举兵兴师问罪之实的,因他而起的,可能迫在眉睫的兵祸。

可是,当时,我们这些曾经跟随简渊的人,却还是一派懵懵懂懂。

除了晋伯之外,不要说我,便是李钰彤和贺兰子霖,都不大明白他面临的艰难境况,内心充斥的煎熬。

举步维艰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我们所看见的,只是简渊带着晋伯,头也不回的被李阔海请进自己的帅府,休息议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