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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微凛, 撩起数绺青丝, 露出女子半张脸来, 杏眸粉腮, 白腻如雪, 透着凝白,比春花还要再娇怜几分。尤其是那双眼, 黑白分明的好看,波光流转间, 尽是懵懂风情。
“既不在, 那我便先去了。”一口小嗓子,娇柔柔的掐着气儿,整个人透出一股失落的悲切来,直听得人心坎都软了。
家寿叹息一声, 看着苏娇怜那袅袅婷婷的纤细身影走远, 转身再看一眼书房槅扇后印出来的挺拔身形, 幽幽叹息一声。
多好的表姑娘呀, 都送到榻上了,自家爷怎么就瞧不上呢?看那身段,那容貌,那肌肤, 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难不成自家爷真是如外头传的那般……不举?可下药那日他收拾床榻的时候明明发现了亵裤上的痕迹……
回去的路上,苏娇怜碰到了女主陆嘉。
作为女主, 陆嘉长的并不出众, 又因为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儿, 所以举止礼仪方面也亟待增强。
不过既然是女主,自然有女主光环,不管长的再普通,也有各式男主男配将其围绕其中。
因为有了重生这个金手指,陆嘉自我感觉已登上人生顶峰,看人时总是带着一股看破红尘的蔑视感。这种眼神陆嘉藏的很好,但还是被苏娇怜发现了,因为只有她知道,陆嘉是重生的。
“表姑娘,咱们一道去给老祖宗请安吧。”陆嘉上前,亲亲热热的挽住苏娇怜的小细胳膊。
苏娇怜瑟缩着躲了躲,没躲开,只得硬着头皮道:“好。”
陆府的老太太是苏娇怜的亲外祖母。最是个疼爱儿孙的老人,见到苏娇怜,眼神颇有些复杂,想来正是在想近日里轰动英国公府的“下药事件”。
此事对苏娇怜闺誉有损,老太太想着自己也是颇为喜欢这个懂事的外孙女儿,不若让陆重行将人娶了,也算是一桩美事。
可如今的陆重行哪里是她能说的住的人,她这老婆子还没提这事,就被自家孙儿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给噎住了喉咙。
老太太怜惜苏娇怜,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话,苏娇怜红着眼眶,委委屈屈的坐在老太太身边,时不时的抽噎两声。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但精神头却极好。
她摸了摸苏娇怜的小手,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苏娇怜的双眸被泪水洗刷过,越发黑白分明的清澈干净,惹人怜惜。
“乖乖且安心,我这个老婆子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陆老太太声音坚定道。
乖乖是苏娇怜的小名,与苏娇怜如今这副乖巧娇怜的模样十分合适。
苏娇怜轻轻点了点头,晶莹剔透的眼泪珠子顺着眼角滑落,好不可怜。她颤着身子,被老太太拥入怀中,轻轻安抚。
陆嘉站在一旁,看着与老太太亲密如此的苏娇怜,暗暗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若不是这个女人,上辈子她怎么会落得那般地步!不过好在,老天垂帘,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次,她一定会让所有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陆嘉,你既进了英国公府,就要恪守本分。咱们英国公府不是那种小门小户,你万不可做出什么逾越规矩的事来。”陆老太太转头看向陆嘉,柔和面色一瞬就收敛了起来,立显锋芒。
陆嘉心中一凛,攥着帕子,低低应声。
单从称呼来看,陆嘉便能感受到自己和苏娇怜在陆老太太心中的差距。
陆嘉半月前随母进府,是陆重行异父异母的妹妹。男主陆重行的生母长平公主早逝,其父陆兴雄在沉寂了十五年后,于半月前带回了陆嘉和陆嘉的生母鱼香婉。
鱼香婉是陆兴雄的白月光,求而不得,思之愈狂。这位辜负了正妻的陆家大老爷不顾陆老太太的反对,强势的将刚刚丧夫的鱼香婉连带那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女接进了英国公府,并为她改姓。
只是虽改了姓,但因为陆老太太万般不准,所以陆嘉并未被记入族谱,只是在名义上挂了个英国公府大房姑娘的称号。
而鱼香婉的身份也注定她不能成为陆兴雄的正妻,只能冠个姨娘的名号。
人都是有野心的。
鱼香婉如此,陆嘉亦如此。更何况如今,陆嘉还是重活一世的人。这辈子,她一定要做人上人。而首先,就是要利用这蠢笨的苏娇怜,在陆重行面前获取好感。
陆嘉有自信,陆重行一定会爱上自己的。
毕竟这辈子的她,可是照着陆重行喜欢的那副模样精心改变过的。
这头说了一会子话,陆老太太露出疲乏之意。
苏娇怜与陆嘉识相的退了出去。
屋外寒风凛冽,两人慢吞吞的行在房廊上。陆嘉身材高挑,比苏娇怜高了半头,看她时垂着眉眼,颇有一股居高临下之意。
“表姑娘可听说了?老太太好似要做主给你和大哥订亲呢。”陆嘉笑起来时,面容温婉,颇有一股大家闺秀之态。
苏娇怜闻言,露出“惊喜”的小表情。“真的吗?”
陆嘉笑意更深,“自然是真的。”
苏娇怜露出一脸羞涩,她拉住陆嘉的罗袖道:“多亏了嘉妹妹给我出的主意。”
陆嘉与苏娇怜今年都是十五及笄年岁,但因为苏娇怜的生辰比陆嘉稍早些,所以称陆嘉为妹妹。
陆嘉不着痕迹的撇开苏娇怜的手,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笑意。这苏娇怜还当真以为陆重行会看上她吗?
就她所知,陆重行可是最厌恶像她这般矫揉做作的女子。陆嘉脸上笑意愈发温柔,“是呀,表姑娘娇怜可人,谁人不喜?就连大哥都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呢。”
苏娇怜故作娇羞的半垂眸。
嗯,我懂你的意思。
凉风袭来,陆嘉抬目望去,正看到那不远处行来的陆重行。
男人穿一件鱼白圆领长袍,戴玉冠,束玉带。身上披一件白狐狸皮的鹤氅,宽肩腿长的慢步而来。风姿卓越,眉眼如画,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孤松玉石般卓卓如明玉月华。
毕竟是本书男主,只要一出现,他身边所有的东西包括任何人事物都变成了衬托他的背景板。
苏娇怜盯着人看了半刻,登时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她攥住自己的腕子,那处还残留着一圈可怖的青紫痕迹,是那日里被陆重行抓出来的。
陆重行身上的气势太强,即使是隔了数丈,苏娇怜也能从那双眼眸中看出其内里的阴鸷暴虐。
那双如画的眼,黑沉如深潭,比最黑的夜还要沉,掩饰在平静无波的点漆瞳仁内,令人止不住的胆战心惊。
苏娇怜想起书中对男主的一段描述。
他一身素白长袍立在河边,看着脚下已无了声息的女子,慢条斯理的抬手,将手里的利剑抵在那沾着水渍的凝白肌肤上,缓慢下滑,剥皮拆骨。
“可惜了这副皮囊,带回去做成人偶,应当是件极好看的摆置。”
那被剥皮拆骨了的人,就是原身。
苏娇怜下意识一凛,直感觉身上刺刺的疼,就像是有利剑抵在她的肌肤上缓慢游移,似要将她活生生剥皮拆骨一般的可怖。
死人都不放过,男主你到底是有多变态啊!
“大哥。”陆嘉端庄温婉的一福身。
“大大大大……”苏娇怜的声音蚊子细,就连站在她身边的陆嘉都没听清楚她的话。
陆重行习武,耳聪目明,他虽目不斜视,但却敏锐的发现了苏娇怜的异样。
这个表姑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作怪。
男人袍裾轻扬,脚步沉稳,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只朝陆嘉稍稍颔首,然后双手负于腰后,飘飘然而去,留下一阵清冷熏香味。
陆嘉面露欣喜,片刻后强压下去,转头担忧的看向苏娇怜。“表姑娘,你怎么不与大哥说说话?”
“我,我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苏娇怜抬手扶额,面色确实苍白的可怜,唇瓣上的血色也褪的一干二净。
陆嘉立即道:“我扶你回去歇息。”这位表姑娘一惯身子不好,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不过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陆重行都不会喜欢这样做作的女子。陆嘉的脸上显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苏娇怜慢吞吞点头,不敢看身后的男人,跟着陆嘉急匆匆去了。
幸好此番偶遇并没有什么必要走的剧情,不然就按照苏娇怜此刻看到男主怕到腿发抖的状态来看,她也走不了什么剧情了。
陆嘉一路上,都在说陆重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苏娇怜明白陆嘉的意思。陆重行一贯清冷,不爱搭理人,能对陆嘉略露亲近,已属极好。
陆嘉与陆重行之间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再加上陆重行的那副皮相,和名冠皇城的名号,陆嘉芳心暗许也是正常的。毕竟谁不想征服这样一个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男人呢?
只是,陆重行是个变态啊!妹子你好歹也重活了一世,就不能把眼睛擦擦亮吗?
苏娇怜简直无力吐槽。
“表姑娘,这山药味道如何?”陆嘉掐着厚实的缎面桌布,使劲压抑心底那股子源源不断冒出来的燥热之意。
“嗯嗯。”苏娇怜头也不抬的继续往嘴里塞东西。
来到古代,娱乐活动匮乏,只有美食才能抚慰她空虚寂寞的心。
陆嘉皱眉,觉出自己的不对劲。她捂住心口,脑袋涨的生疼。
“哐当”一声响,陆嘉突然抬手挥落了置在桌面上的酒杯茶盏。碗碟砸到地上,碎裂成块,刚刚收拾好的地面又变成一片狼藉模样。
“大姑娘,您怎么了?”跟在陆嘉身后的雀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赶紧上前搀扶,却被陆嘉一把推开。
“滚开,下贱东西!”陆嘉抬眸,脸上温婉表情荡然无存,就跟川剧变脸似得一下从白脸变成了黑脸。那副狰狞模样,直看的人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