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表彰提升
全体起立,给死去的战友默哀三分钟。
战士们齐声高唱国歌!
战友们死去了,可我们还在,祖国需要,我们会像你们一样,用我们的血肉之躯,抵抗侵略,维护祖国的和平,让祖国更加强大,我们无怨无悔!
英雄赞歌!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一首首军歌,唱出了士气!唱出了热血!唱出了军魂!
“同志们,这次战役取得了宏大的胜利!打得漂亮!许多战士都立下了赫赫战功,我们也要表扬,也要嘉奖!当然也出现了很不好的现象,有人临阵脱逃、有人投敌叛国,这样的,我们一定要重重处罚,甚至枪毙!”
军长威严说着,底下战士们或喜或悲。
“我们先宣布这次立功的战士,提干的战士,叶参谋,你来念!”军长命令道。
“是!”叶容华站起身,拿着纸头高声念起来。
“陆曾祺打掉敌军两个高地,据守两天,给后面的重锱部队赢得了时间。他所带的特务连集体一等功,他个人一等功,原连长提为营长,组建特务营。”
战士哗一声赞叹,鼓掌!
“耿正阳,实战连战士,在同登一役中,救下三十多名战士,凭突出的个人能力,打死敌军狙击手一名,夺得狙击枪一杆,打死敌军数十人。
在谅山前的阵地上,解救特务连、野战医院卫生兵,表现突出,荣立一等功,原班长提为连长,任命实战连二连连长。”
哇,掌声热烈,战士们欢呼了,特别是被耿正阳救过、带领过的战士,朝他望着,笑着……
连提两级,可他们觉得应当!
耿正阳立正,学着刚才陆曾祺,给战士们,首长们敬礼!
“陈启,带领实战连战士打下同登,后面穿插任务完成漂亮,实战连集体二等功,个人一等功,原连长提为营长。”
鼓掌,陈启起立,敬礼!
“赵原,特务连战士……原班长提升排长……徐文平,特务连战士……二等功……江小米,实战连战士,原班长提升排长……柳圆,卫生兵,救助战士出色,给予口头嘉奖……”
掌声经久不歇!战士们手都拍红了!
“这些都是我们的英雄,接下来我们还要处分一些人,这些是我们的耻辱,王建国师长,这你来念!”军长命令道。
“是!”王建国起身,高声应道,嘴中全是苦涩!
“王双奇,实战连一连二排班长,穿插中被俘偷生,押送回乡,取消军籍。张中华,炮兵连,被俘投敌,枪毙……”
战士们沉默听着,被押送回乡,命是留下了,可回乡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了,再没有人看得起他们,再抬不起头。这样的日子如何过下去!
王建国的声音颤抖了,“王晓思,临阵退缩,置战士生命不顾,重大渎职,给予记大过处分,记录档案!”
底下有个当时亲见的战士轻轻笑了声,声音很低,可全场战士都听见了。
王建国两个耳朵通红,王晓思的处分是最轻的,在处分名单中她排在了最末。可这份名单上,独独她一人是卫生兵,只有她不敢救助战友。
相比刚才被嘉奖的柳圆,她等同于逃跑投敌的士兵,她以后怎么再能立足第八军团!
他抬起头来,日光白花花照耀下来,亮得刺眼。王建国啊王建国,你女儿现在不是要在第八军团立足了,她现在是要坐牢去了!你想留她,你想护她,可你拿什么立场来护,一个军队的逃兵,如何来护,如何来救!
司雪蓉气极败坏冲进王建国办公室,把手里拿的一个暖温瓶重重墩到他面前桌子上,怒吼,“感情我昨天好声好气跟你求了半天,尽当我放屁了!”
她气得发抖,以前从不出口的放屁都说出来了。一早上起来高高兴兴煲了排骨汤,想讨他欢喜,把女儿的处分给免了,可就在走廊里,听听,别人都在怎么说,我亲眼见到的,王晓思看见那伤员就吐了,转身逃跑呢,平时高高在上,多瞧不起我们啊,现在得了个记大过啊!这下还有脸!
女儿那么优秀,人生中怎么能背上这样一个污点呢。她伸手狠推王建国,“快给我起来,你还坐得住,她可是你亲生的啊,我不管,你去求军长,把晓思的处分撤销了,再怎么说,她总归上了前线,不说功劳也有苦劳,总比呆在后方的人有功,呆在后方的人什么事都没有,她上了前线还要背个处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这处分一定要撤了。”
“你还有完没完!”王建国拍桌站起,怒瞪她一眼。
“我不管,你一定要把晓思的处分给撤了!”司雪蓉扑上去捶他,“你这个狠心的,她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见不得她好呢!”
“她好,她好得要去坐牢了!”王建国怒吼一声。
竖起的眼睛,震怒的吼声,野兽咆哮一样,司雪蓉被吓愣了,自从嫁给王建国,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她一个名门闺秀嫁给了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兵,她是施舍的。
确实,结婚以来,王建国一直依着她,让着她,从没对她这样怒吼过,眼里还带着憎恨。她禁不住后退一步,恍惚听着坐牢两字。
“什么?你说什么?她要去坐牢了?”司雪蓉呆呆道。
王建国走前过几步,颓然在沙发上坐下,用手抓头,沉痛道:“晓思在医院里杀人了,杀人未遂,现在被关在派出所里,我今早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杀人了……杀人了……”司雪蓉喃喃两声,忙伸出一手抓向旁边的椅子,椅子翻倒,她滑坐在地。
王建国不忍,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扶正椅子,让她坐下,“平时你太溺爱她了,宠得她不知天高地厚,现在也好,让她静静心,磨练几年也好。”
啪,一记耳光,把王建国的脸打得歪侧过去,司雪蓉嘶声大叫,“你还是人吗,虎毒不食子,你让她去牢里静静心,那是什么地方,我如花似玉的女儿啊,不是被人糟蹋的。”她涨红着脸,用手直捶胸口,“让我去陪她,我去代她受过!我苦命的女儿啊!”
“我跟你拼了,我们母女俩死了,你就可以清静了!”她扯着王建国衣襟,拼命捶打他。
王建国如同一个雕像,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凭拳头如雨落下,砸到他胸前。身上的痛总好过心口的痛……
陆曾祺开车,带着司雪蓉急往市里赶,一颗心跳得飞快,握住方向盘的手都是颤抖的。坐牢,坐牢了,这辈子不就毁了嘛!这事儿弄错了吧!晓思怎么可能杀人呢!她那么胆小,不是刚给她一个处分,说她不敢给伤员治嘛,咋杀人了呢!
心底深处,却又隐隐相信了这事,自从她喜欢上了耿正阳,她就执拗的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就像前世的孽债一般,人都魔怔了!
他该怎么办,任凭她去坐牢,把青春都耗尽在那铁窗里头!
司雪蓉一路都在哭,骂王建国,诉说她命苦。
“曾祺,晓思是同你一起长大的,你了解她,她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啊!他们一定诬陷她了,她怎么可能杀人呢!你一定要救救她啊!你去跟他们说,让他们把晓思放出来吧!阿姨求你了!”
陆曾祺抿紧唇,黯然无语。
齐齐哈尔市城中派出所里,陆曾祺带着司雪蓉见到了王晓思。
她垂头坐在床铺上,环抱双膝,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陆曾祺的心狠狠痛了一下。
“女儿,我的晓思。”司雪蓉大喊一声扑了过去,隔着铁栅子伸出了双手,“妈妈在,来妈妈这儿。”
王晓思猛得抬起头来,头发胡乱扎着,脸颊和嘴角都破了,还糊着血,整个人脏兮兮,精神萎靡。
“妈,爸来了吗?爸来了吗?是不是要把我放出去了?”她从床上跳下,扑过来拉住司雪蓉的手,急急喊道,“这里我一天也不想呆了,太冷了,妈,我要冻死了啊!”
司雪蓉眼泪如雨,她怎么告诉女儿,她爸没有来,她都不知道要请谁来帮忙。
“曾祺来了,他肯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救你出来的。”司雪蓉慌张说道。
“爸呢,他没来吗,是不是太忙了!妈,你一定要喊爸来!”王晓思抓上铁栅栏,猛力摇晃,“开门,快开门,放我出去。”
声音已嘶哑,不知喊过多久了。
派出所警察用警棍敲了敲铁条,发出响亮的呯呯声。
“晓思。”陆曾祺轻轻喊她,“你别急,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
王晓思大哭起来,“爸是不是不肯来?他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司雪蓉抱着她大哭,“我的好女儿啊,别哭了,妈心都要碎了!”
陆曾祺在一边焦急道:“阿姨,别哭了,赶紧问问晓思,到底怎么一回事,知道了情况我们才能想办法啊,探望时间有限,我们别浪费时间了。”
“对对对,晓思,快把事情跟你曾祺哥说说,我们想办法救你出来。”司雪蓉反应过来,忙用帕子擦了泪,急道。
王晓思哭声渐低,垂下头,哽咽着不去看陆曾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