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什么?!
以冯伴岳前前后后加起来活了近两千年的养气功夫,也忍不住感觉全身血液凝固,思绪纷杂。
套叠封禁阵法!
还是修真界阵法传承史上记录的那种最为古老的封禁阵法!
传说中,远古修士以十一为天极之数。他们所使用的最为复杂的封禁阵法,便是以天极之数为阵眼的阵法。
在修真界冯伴岳所在的那个时代,这种拥有十一阵眼,每个阵眼辅以十一阵旗的远古封禁阵法,就被称作套叠封禁阵法。
看似简简单单的十一个阵眼,可以看作是六合阵嵌套五行阵法,也可以看作一个三才阵与两个四象阵相嵌,或是九天无生阵与阴阳双鱼阵嵌套,等等。
这种远古阵法,在修真界有记录以来一共发现三处。到他飞升时,有且仅有一处被破解掉第一层封禁!而且据说那处还不是专门的封印禁制,仅是远古修士普遍使用的洞府防御禁制。
封禅山脚下的这一个套叠封禁阵法,以冯伴岳的眼力自然能分辨出这是一处专门镇压的封印禁制。
他的神识仅仅探查最外层的禁制,心脏就不受控制的狂跳,整个身体如临死敌般绷紧。
冯伴岳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体过这种心脏狂跳的感觉了,又有多长时间没有体会过不同于天劫的那种面对死敌威胁的感觉了。
按着左胸口,干巴巴的咽口唾沫,冯伴岳小心翼翼的收回神识。
一阵山风吹过,身体打了个激灵,他才发现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衣衫已经全部湿透。
“他喵了个咪的,这种大凶之物是谁封禁在封禅山的?”胡乱擦了把额角冷汗,冯伴岳小声嘟囔着,运转灵力于双目,仔细查看封禁阵法周围,“谁他的能想到,传承了几千年,寓意吉祥的封禅山下居然会有远古封禁,还它喵的封印着大凶之物!还是远古的大凶之物!这不坑人么!!……”
想到现世中封禅山石赋予镇宅、镇路、镇基等各种镇,他的吐槽不禁有些卡壳。
这么一想,感情整个封禅山都是用来镇压的。
冯伴岳有些想哭。
从周围山石滑塌和建筑坍塌的样子看,应该是一场大地震造成了封禅山后山坍塌,使得封禁阵法露出一角。
看看石壁上残留的血迹,还有周围散落的人兽骸骨,结合白天飞向封禅山的狂化巨鹰和鸟群,再看看极度兴奋想要靠近的同样狂化的崽崽。
冯伴岳感觉自己的心脏又不争气的开始狂跳了。
这才仅仅是露出封禁阵法的一角,而阵法还没破坏,这都能影响本就没有多少理智的狂化兽。
这封禁若是损坏,或是直接破掉……
这种结果,冯伴岳现在不敢想。
说白了,还是实力啊!硬伤!!
闪身进入空间,从竹楼里取出一个阵盘并二十四根阵旗,还有一小箱极品灵石。
在不影响封禁阵法的前提下,一个攻防一体的隔离阵法和一个复杂的迷踪阵,快速在周围落脚。
一箱极品灵石,飞落在各个阵眼处,为隔离阵和迷踪阵提供能量支持。
在没有如地震一类不可抗拒的意外的情况下,冯伴岳保守估计自己这俩阵法能持续运转六七百年。若是后继天地间灵气浓度持续上升的话,嗯,还可以持续更长时间。
六七百年的话,自己的实力怎么着也能恢复到化神,到时再来重新布置便是。
就再封禁阵法被遮掩隔离的时候,安静的山壁上突然变得吵杂。
鹰啼鸟鸣,好不热闹。
感觉威胁去除的阿沫,在鸟叫声传来的时候,也顺着契约联系,朝着冯伴岳奔来。
为了启动两个阵法,目前修为不够的冯伴岳,体内灵力已经耗尽,整个人瘫在地上,大口喘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跟暴躁的巨鹰和鸟群怼了。
爬上阿沫后背,将崽崽固定好,交代阿沫沿路朝南走,冯伴岳开始打坐恢复灵力。
阿沫小心避过夜视力极佳的猫头鹰,动作灵活迅速的远离封禅山,一路在冯伴岳神识指引下朝南奔去。
次日,晨曦拂照大地,冯伴岳睁开眼睛。
应该不是错觉,空气中的灵气含量比前天浓郁了一倍左右!而混沌之气的含量比值却并没有减少。
说明两者都是在稳定持续增长!按照这种增长速度,用不了一年就能赶上修真界的灵气浓度了。
这对于蓝星上的人类来说,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好事:无论有没有灵根,人类的躯体都会被灵力改善的更加健壮,提高人类对于恶劣环境的适应性。
坏事:人类之外的所有生命物种同样会受到灵气洗涤,生命力更加旺盛,甚至,会如阿沫一般开启灵智。若是亲近人类的物种倒还好说,否则比崽崽和巨鹰这种被力量掌控大脑的狂化兽对人类的危害更大。
迎着朝阳伸个懒腰,又是全新的一天。
正准备让辛苦一夜的阿沫歇脚吃点儿东西,转首间,冯伴岳前方一缕单薄的袅袅炊烟升起。
有炊烟说明有人类。
激动的拍着阿沫的背,冯伴岳催促道:“阿沫,看见左前方立着风车的山坡没?加速,咱们翻过去!快点儿!”
“嗯嗯!”
阿沫开始全力奔跑。
穿过杂草覆盖,偶有零星麦子的田地,阿沫脚步轻快地爬上没有树木的草坡。
山坡下方一处还算完好的农家院落里,十几个年龄不一的男男女女,全都端着碗,或蹲、或坐、或站、或靠,支着耳朵埋首吃饭。
院落在停靠着两辆越野车和一辆面包车,全都是被改造加固过的。车身上已经坑坑洼洼,沾满泥血混杂的污迹。显示着车队抵达此处是经过了鲜血与生死的考验的。
车队里没有五十以上的长者,也没有十岁及以下的孩童。
让阿沫吃喝休息,冯伴岳无意思地撸着崽崽,凝视着下方,陷入沉思。
以他的视力,自然看的出下方人群的疲惫、默然与狠厉。显然是艰辛的长途跋涉造成的。
在这样的世情下,能安静平安的吃一顿饭,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冯伴岳想等着对方和阿沫进食完毕再过去询问,但事情并不是按照他的打算进行。
“头,上面有人!”
一个顶着鸡窝头的小年轻,吃饭的中间无意中抬头看到了冯伴岳和阿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