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疑凶

楚相到是对楚青云的表现颇为满意，尤其是在得知楚青云竟然在鸿儒书院学习，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冲淡了老夫人的死带来的愁云，两个儿子，一文一武，他还用愁将来相府不发达吗？

“云儿，你在书院，学业如何？”楚相耐心的问道，言语之间，是少见的慈祥，可楚青云却第一时间去看楚倾凰，见楚倾凰点头，这才回答。

“回父亲，尚可，孔夫子说，有待加强。”

“嗯，那你在学院可要好好听孔夫子的话，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楚相满意无比，能得到孔尚洲的亲自指点，可见自家儿子还是很优秀的，将来定然能出人头地，加上孔尚洲本人本来就十分优秀，这次参见科考，也应该是前三甲，自己的儿子说不定以后还能捞个文状元，想到这里，楚相心里的愁闷顿时烟消云散，连老夫人的死，带给他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楚倾凰见了，眉宇间的寒意愈发的浓重，看到楚青云有利用价值，就立刻摆出一副慈父的嘴脸，当年楚青云在后院中，男扮女装，艰难度日的时候，怎不见他有一个做父亲的觉悟，在他的眼中，除了王氏的一对儿女，其他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如今楚倾城叛逃，府中子嗣稀少，就想到展现一点父爱收买人心，只是楚青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他的一番心思怕是要白费了。

楚倾凰借口休息的时间，去老夫人的上院，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院子的人都换了，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老夫人的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寻不到丝毫的痕迹，也看不出任何老夫人是被杀害的模样，仿佛老夫人真的是寿终正寝。

“王妃，大少爷过来了。”凝珠看到快速而来的人影，提醒楚倾凰。

楚倾凰头也不抬，手指一一抚摸过老夫人曾经用过的东西，老夫人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昨日，欢喜的唤她凰儿，给她准备了吃食，笑着看她优雅的吃东西。

“妹妹怎么想起来上院了，前院那么多客人，父亲都快招呼不过来了。”楚倾华出现在门口，高大的影子投射下来，屋中瞬间暗沉了不少，无端端的让人觉得压抑不已。

“过来看看，好久不曾回相府，没有想到，上次跟祖母一别后竟是永别。”楚倾凰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作伪，有的只是悲伤。

楚倾华心里有鬼，不愿意楚倾凰在上院待太长时间，虽然上院已经清理得十分干净，楚倾凰心思细腻，难免发现什么：“妹妹还是快去前院帮衬一下父亲吧，毕竟妹妹是九王妃，不少尊贵的客人，都需要你去招待。”

楚倾凰点点头，手指从老夫人的椅子上划过，走向门口，站在楚倾华的面前，楚倾华当即让开身子，让楚倾凰出去。

楚倾凰从楚倾华的身旁出去，带起一阵冷风，无端端的让楚倾华打了个冷战，目送楚倾凰离去后，楚倾华的目光看向室内，室内光线暗沉，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吓得楚倾华退后了一步，再看时，已经没了那种压抑的感觉。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楚倾华这才往前院而去，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赶紧下葬，等老夫人下葬后，那么一切都算是过去了，老夫人一日不下葬，就一日不得安宁。

楚倾凰去前院招呼客人，大抵是前段时间大病一场又守了老夫人一夜，身体不适，险些晕倒。

楚相对于楚倾凰表现出来的虚弱，极为不满，当众就呵斥楚倾凰：“你祖母生前最是疼爱你，你倒好，守了一夜就支撑不住了，对得起你祖母对你的疼宠吗？”

“楚相，九王妃体弱，前段时间卧病在床，好不容易才能下床行走，你这般折腾九王妃，皇上知道吗？九王爷知道吗？”威远候夫人不悦道，楚倾凰面色惨白，明显身体接虚弱，作为父亲，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也就罢了，竟然还当众呵斥！

“多谢夫人，我不碍事。”楚倾凰当即道谢，强撑着守在灵堂，楚相看着她病歪歪的样子愈发的不满。

“你装出一副备受委屈的模样给谁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本相苛待了你！”

“父亲，二姐姐身子虚弱，你怎么能如此说二姐姐！”楚青云年龄尚小，虽然懂得察言观色，可是见不得楚倾凰被欺负，小小年纪当即反抗楚相。

楚相听了，恼怒非常，扬起手就要打楚青云：“好你个小东西，你到是帮着这个……”

“父亲，请你慎言！”楚倾凰眸色一冷，当即将楚青云拉到自己的身后，“也请父亲谨记自己的身份，本妃不只是你的女儿，还是正一品的九王妃！”

楚相的手停滞在空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楚倾凰是嫁出去的女儿，如今的她不再是相府的小姐，而是九王府的九王妃！

“好好好，翅膀硬了，不想认我这个父亲了！”楚相恼怒的收回手，“滚，滚出去，相府不欢迎你！”

“抱歉，父亲，你的命令恕本妃不能从命！”楚倾凰冷傲的开口，“本妃从小在祖母膝下长大，祖母去世，本妃是定然要送祖母最后一程的，若是父亲妨碍本妃送自己的祖母最后一程，本妃自当去皇上面前，告父亲一个大不孝的罪名！”

不孝在昭明乃是大罪，若是这样一顶大帽子盖下来，楚相的官职保不保得住，还得看老皇帝的心情！

楚相气得浑身发抖，却对楚倾凰无可奈何，于情，楚倾凰乃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楚倾凰给老夫人送终乃是合情合理，于法，楚倾凰乃是正一品的九王妃，而他品级比楚倾凰低，这叫以下犯上，若是楚倾凰真的告到皇帝面前，够他吃一壶的，在昭明，孝道大于天，可前面还有一句，皇权至上！

楚相不得不忍气吞声，威远候夫人赞赏的看了一眼楚倾凰，对于楚倾凰的传闻充耳不闻，九王爷绝对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男人，能让他以天价聘礼，十里红妆迎娶的女子，绝对不会是传闻中的那么不堪！

“九王妃，节哀顺变，九王妃身子虚弱，也要照顾好自己。”

“多谢夫人，倾凰还好，只是气色差了一些罢了。”楚倾凰的脸上还有着红色的疹子，纵然是带上面纱，也依稀可见。

威远候夫人离去后，楚相看楚倾凰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压低声音呵斥楚倾凰：“楚倾凰，不要忘了，你是因为什么才成为九王妃的！”

楚倾凰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冷淡：“父亲，若是父亲再以这般的态度对待女儿的话，女儿指不定就叛变了，毕竟女儿也不是犯贱的，一个整天对我吆五喝六，和一个待我如珠如宝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会选后者，若是皇上知道父亲逼着女儿叛变，您说皇上会怎么对您？”

楚相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看你也累了，你且去休息吧。”

“多谢父亲体谅，青云，陪姐姐回玉庭轩。”楚倾凰招呼楚青云，如今相府之中，隐藏着一个可怕的凶手，这个凶手手段利落的杀害了祖母，她可不敢让楚青云单独待着。

“是，姐姐。”楚青云想也不想的跟着楚倾凰离去了，楚相蹙眉，叫住楚青云。

“青云，你是相府的一份子，是男子汉，你也不小了，九岁了，怎么还跟在你姐姐身后，简直不像话。”楚相不能惹楚倾凰，但是却能阻止自己的儿子跟楚倾凰亲近，他要让楚倾凰孤立无援。

楚青云跟在楚倾凰的身后并不回答，在这个相府，从娘亲死后，他唯一的亲人就是姐姐了，除了姐姐的话，他谁的都不听。

“楚青云，为父在跟你说话！”楚相见楚青云竟然不理会他，就怒从胆边生，大踏步上前，扬起手就要打楚青云。

楚倾凰将楚青云往身后一藏，目光冷冷的看着楚相：“怎么，柿子挑软的捏？四姨娘去世的时候，将云儿托付给我，如今他就是受我庇佑，父亲要挑战九王府的威严吗？”

“他是我的儿子！”楚相怒。

楚倾凰淡淡一笑：“父亲，这句话您说得不害臊吗？府中各房被王氏迫害，五弟被逼以女儿身在府中，战战兢兢的活了八年，父亲你竟然有脸说他是你的儿子，你有做到为人父的责任吗？”

“这还轮不到……”

“够了！”楚倾凰拔高声音，“青云归九王府管，就不麻烦父亲了，我们走。”

楚倾凰带着楚青云头也不回的离去，楚相是又气又怒，偏偏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九王妃呢。

“若是君陌尘死了，我看你还如何嚣张！”楚相恶毒的诅咒着，恨不得君陌尘战死沙场，那时候，没有了九王爷的存在，楚倾凰就什么都不是了！

楚倾华眸光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在他看来，楚倾凰敢这般有恃无恐，就说明纵然是君陌尘出了事，她也有退路，毕竟楚倾凰的背后是皇帝，但是楚相若是继续这般态度待楚倾凰，楚倾凰怕是会在君陌尘死之前，让楚相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