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符？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幼稚。
尤其霍英姿手中还拿着林坤给的十张风符。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符纸，有些不明所以，看向林坤弱弱的问道：“这些……不就是符么？”
林坤笑了，把视线移向了小侍女。
南宫毕竟是豪门贵女，见识自然远胜霍英姿，她曾经也和一些符师接触过，便依照着猜想，开口道：
“符，是武者用来激发外在天地元气的手段。”
林坤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们两个说的都没错。”
只见他边说，边从桌旁取出纸笔，画了一道简易水符，并随手施展，顿时，一捧清水出现在他手中，随之从指缝间散漏到书桌上。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两女同时眼露兴奋。
虽然她们都不懂符道，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在她们认知中，符咒是必须画在特殊材料上，而且画符的材料也得是天材地宝才行，否则其中蕴含的天地元气不足，根本产生不了符意。
似墨汁这种东西，应该不会有任何效果才对。
可林坤却将这一定律给打破了，让二女不得不惊。
“没什么好奇怪的。”林坤摆了摆手，将化作清水的符纸拂散，“符道的本质和武道并无区别，只要运用得当，天地万物皆可画符。”
当下。
林坤再次演示了一遍画符的步骤。
原来，他在画符的同时，便将自身的元力凝成丝线状导入了笔墨中，再通过符文激发沟通天地元气，自然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原来是这样，好厉害！”
霍英姿首先惊喜的低呼道。
她虽然在天赋上不如南宫，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能将元力凝丝化形，这等手段，怕是连自己的老父亲都做不到。
等等
有些不对。
明明他的修为还不如自己，只是炼气一层罢了，怎么能做到如此惊人的地步，莫非这就是符道天赋？
仿佛看穿了红衣少女的心思。
林坤微笑着点头道：
“你猜的没错，武师需要的元力狂暴而汹涌，其功效利于杀人夺命，而符师需要的元力则涓涓如溪流，可化身万千能浸透一切物。”
“武者吐纳天地元气，凝炼为自身元力不断强大，这就是武道。而符道，其实就是一种沟通天地元气的外在显示，本质和武道一样，只是方法不同。”
“越强大的符师，就越容易写出强大的符文，因为他们的元力，已经修炼到纤细若毫毛，可以轻易模拟各种自然状态，从而引动各种符意。”
“至于什么是符意？其实很简单。只要从自然中入手，便可明悟，天地万物皆是符，宇宙洪荒也是符……”
林坤这几句话说的有些深奥。
对面的两个姑娘听的有些云里雾里，还是霍英姿先开口，皱着柳叶眉问道：“照你这么说，世间万物都是符，那么可有证明？”
林坤笑了。
这红衣少女虽然脾气火辣，但也有股子求学的精神，还知道凡事要落在实处，是个可素之才。
“自然有证明，而且到处都是！”
林坤也不打算绕弯子，把先前书桌上的水一抹，尽数洒在地板上，说道：“你看这些水，它们为什么会往下坠，而不是向上浮去呢？”
这……
这有什么好问的，水往低处流，这不是常识么？
霍英姿摇了摇头满脸疑惑，南宫却难得的开口了，轻声道：“古籍中记载，天地初开混沌分明，清而清之上浮，浊而浊之下坠，自此便分了世间阴阳。”
南宫复述的古籍虽有些文绉绉，但意思并不复杂。
简而言之，在世界形成的那一刻，如水往低处流这些规则，便已经确定了，因为水也属于“浊而浊之”的存在。
在清而清之的空气中，自然是要下坠的。
对于南宫的博学，林坤毫不意外，他甚至在脸上挂起了微讽的笑容，道：“阴阳之理在源头上就有大谬，根本解释不了水流的现象。”
“哪里不对呢？”
南宫的性格虽温婉，但自负天才，也喜欢刨根问底。
林坤摆了摆手，并不多做解释，而是取过了一只笔洗，在其中注满了水，又从书桌上拿起一只鸽蛋大小的铜质笔架，看向南宫问道：
“笔架和水，哪一个更浊？”
南宫微微一怔，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笔架更浊。”
确实，按照阴阳理论来说，铜质的笔架肯定比水要“浊”，所以照这种理论，把笔架泡入水中，只可能沉到水底里。
然而。
下一刻，南宫和霍英姿同时呆住了。
只听“噗通”一声轻响，鸽子蛋大小的笔架已经被林坤抛进了水中，铜质的笔架在水中猛的一沉，随后却并没有下降，反而缓慢的浮了上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霍英姿首先跳了起来，激动的说道：“你是不是对笔架使用了风符？”
林坤摇了摇头，淡然的说道：“没有。”
“可，这怎么可能？”南宫也有些不淡定了，铜质的东西，怎么就能漂浮在水上，这简直是见鬼了！
难道，她们的认知都是错的？
“并非如此。”林坤笑着摆了摆手，从水中将铜质笔架捞起，递给二女，咧嘴笑道：“你们仔细看看。”
南宫先接在手中，稍一打量便一脸恍然。
性子急的霍英姿忙抢过一看，入手顿时发觉不对，这重量，不对啊！铜质的笔架虽然只有鸽子蛋大小，但也太轻了点吧？
“这笔架是空心的！”
林坤笑着揭开了谜底，原来这家客栈的老板很吝啬，提供给客人用的文房四宝都是便宜货，空心的笔架自然要比实心的便宜，也当然能浮在水上。
“这不算！”
霍英姿不干了，她觉得林坤就是在取巧。
“哦，那么这个呢？”
林坤早知道她会有此一说，也不多做解释，直接一道火符，精确无误的施展在笔洗中。
轰！
一声轻响，红色火苗熊熊燃起。
嗤啦嗤啦。
火苗的高温烧灼着笔洗中的水，转眼之间水便沸腾翻滚，化作一缕缕水蒸气向上方浮起，随后散去。
本来该往下流的水，此时也浮了起来。
“看到了么，笔架和现在的水，其实都是符。”
见二女的脸上都出现若有所思的神色，林坤便趁热打铁，继续道：“符意，和这只空心的笔架一样，其实就是在改变自然规律。”
“铜质的笔架本来不可能在水中浮起，但只要是空心的，便可做到。水本来应该往下流，但只要加热，便可以化作水汽向上浮去。”
“而符道的本质，便是这个挖空笔架，加热清水的过程……我最初使的那张水符，其实就是从空气中将水汽凝结为可见的状态，如今它又回归了原始。”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