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生很难做到在经历了家破人亡之后还能以一种贤者眼光看待这位生理学上的父亲，陈光蕊。

人生很奇怪。不是像演戏那样可以肆无忌惮的体验不同的悲剧和喜剧，然后继续。因为真正的人生不能重来。

反过来说，让唐玄生第一次的人生是直接状元公迎娶宰相小姐，然后一辈子是近乎高衙内那样的人生，浑浑噩噩的一辈子反而感触不会那么深。

他很清楚，陈光蕊有些像2018网络上的凤凰男，假如是放在一个顺风顺水的环境里，甚至可是是历史书有记录的某个很有成就的官员。

但是一旦放在一个有风险的极端的环境，人生就会慢慢揭开面具，去掉所有的伪装。

唐玄生做出的第二个选择是同意陈光蕊离开去外放做地方官。而且还是江州，只是这一次是江州同知，是地方的副职。

当然，这次去没有遇到任何风险，直接有多人护送。而且，婆婆张氏也留在长安帮助照看唐玄生。

唐玄生很清楚这个陈光蕊是不甘寂寞的。他甚至有些好奇，陈光蕊会把江州治理的如何，参照物自然是那个早已伏法的刘洪。

某种程度上说，刘洪对江州的贡献来说足以称得上是个好官。风调雨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看起来甚至有些讽刺。

唐玄生来到家里去给殷温娇请安：“母亲，是在看家书吗？”

殷温娇神色黯然的把只有寥寥几行的信纸叠起，有些话她甚至不知道去和谁说。

丈夫的书信基本都是问候张氏的，快五年了，也就是难得的春节回家都是见不到几面。夫妻想说几句体己话都只能背对着一个酣睡的醉汉。

回娘家还得强颜欢笑，因为殷温娇不想让父母担忧。

这是她看中的丈夫，曾经也幻想过许多。结婚的时候也被祝贺的姐妹们羡慕妒忌恨。

但是现在这些却像是讽刺，人情来往殷温娇出席的时候总有些心不在焉。

偶尔关于丈夫的议论哪怕是不想去听，也是会落到她的耳朵里。

陈光蕊刚到江州也是想做出成绩的，他梦想可以凭借政绩也达到岳父的高度，这样就不用再看岳父的眼色了。

但其实岳父就曾经和夫人说起过这个女婿，有些敏感。

并不是状元的成就一定高，这和后世每年的高考状元那么多，但有几个最后成了耳熟能详的名字。无论是创业还是国际诺奖都不见状元的身影！

陈光蕊也是有些眼高手低，而且，在京城就有些不擅人脉，又总觉得人家是议论他凭借岳父家的关系。

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是宰相的女婿而已。

当然，假如是性格坚韧的，并不会因为这个烦恼。因为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没有呢！

路遥见马力，每年上司考察政绩，只要真做的好，哪怕一年会误会，但两年三年呢？金子总会发光的。

每年只是回长安一两次，这本身就会让人有些诟病。

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不回家探望妻儿母亲，本身就会留下口舌。

而且，在江州陈光蕊也不是一把手，官场之上，他幻想的那种在地方做土皇帝的日子很快就幻灭了。

唐玄生甚至都记不得陈光蕊的长相。作为宰相的外孙，他很讨喜，而且记忆也好，看书几乎是过目不忘。

本来，唐玄生就是集中了后世的记忆和作为软件高手金蝉子外加玄奘大师的知识加成。

但殷温娇对每次唐玄生在外面受到神童的夸奖都有些淡然。

唐玄生其实有些心疼，因为以殷温娇的家世背景在现代的话，根本就是活的最自在的那些人。

现在却要为一个陈光蕊守活寡。

他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陈光蕊在江州包养了一个外室，还是什么头牌。

一次偶然的机会，殷温娇带唐玄生去庙里许愿，给张氏和父母丈夫许愿。

没想到回家后张氏就卧床不起，等陈光蕊从江州回来，几乎就是最后一面了。

陈光蕊指责殷温娇没有照看好母亲，殷温娇忍无可忍的说出了陈光蕊在江州的风流。

没想到陈光蕊竟然说他不过是政务繁忙之际的放松，还说官员都是如此，有几个能免俗的。他没有三妻四妾，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个年代没有离婚一说，殷温娇在婆婆死后干脆对丈夫也死心了。索性吃斋念佛，搬回娘家居住。

唐玄生看到有消息提示，问他对这样的生活是否满意？

不知为何，唐玄生竟然没有回答。

平淡的生活，顺着这样的轨迹，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的未来，他唯一不知道的是，黎山老母在这个环境里面是殷温娇。

黎山老母其实是存了点化唐玄生的心思。

或者说是暗示，你看，世俗的生活就是这样，做了状元又如何呢？

她不知道唐玄生其实想的更多，当然，这个唐玄生已经不是她知道的金蝉子了。

幻境时间过的很快，在黎山老母的引领下，唐玄生对佛教也有了很大的兴趣，本来他就很熟悉那些佛经。

然后自然是科举得意，娶妻生子。可惜时间不久，妻子生病不治。

父母的轮回和自己的轮回，让唐玄生选择了是，遁入空门。

唐王征召高僧去西域取经，其实真实的目的是投石问路，了解小国民情，为以后的讨伐做准备工作。

唐玄生报名前往，但一路却是延续了真实的玄奘的故事。

等他回到长安，让殷温娇诧异的是，唐玄生没有选择翻译经文，却选择了还俗和唐王一起开疆扩土。

殷温娇很好奇，问唐玄生为什么要怎么做，已经做了和尚，不是应该为这个职业奋斗终生吗？

唐玄生很想告诉殷温娇，已经体验过的生活没有人愿意去重复。

唐王答应唐玄生让他参与到打下的疆土的治理，唐玄生自然也是有机会做政体的试验。

煽动胡蝶的翅膀，让唐朝能够有所变化。看看一粒不同的种子能够带来什么。

最后，忽然不动了。因为唐玄生要做的数据太多，桌子上的幻境卡顿然后直接死机了。

黎山老母也有些意外，因为本来设定的问题还没有全部问完呢。当然，也是唐玄生把这些引向全新的不可知结局。

唐玄生揉揉眼睛：“黎山老母！殷温娇是你？”

黎山老母笑道：“很意外是吧？其实我对你更好奇。”

唐玄生问：“您藏在黎山，是在那里有实验室吗？我猜当年通天教主应该有后手吧？”

黎山老母笑而不答：“你为什么会知道未来的事情？”

唐玄生问：“难道黎山老母您的实验室有虫洞？”

黎山老母道：“呵呵，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位面是不存在虫洞的，而且，地球的历史，曾经发生过很大的变化。我们虽然都是科研工作者，但地球伍拾亿年的历史，曾经有过神话的历史，但不知为何，大气构成几度变化，譬如恐龙消失，其实就是大气变化造成的。”

唐玄生吐槽道：“您是考古工作者？”

黎山老母道：“这个靠研究土层的化石可没法看出来。你应该知道有人提出过时间旅行的设想。但我可以告诉你，至少这个位面是不可能。所以他们才会穿越黑洞希望可以解开心中的难题。”

唐玄生不解：“那你是怎么知道未来的事情？”

黎山老母道：“当年老师给我留下了一些科研设备，老师对弟子是最无私的。在我看来，他们就像爱迪生，而老师却是特斯拉。”

唐玄生一愣：“不会吧？你，你。你！”

黎山老母笑道：“所以我才对你好奇啊。你是怎么知道未来的？当然，这是你的秘密，我是无心探究的。我的研究成果怎么说呢，就是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当然，也只是一小部分。但就像有一层无法打破的屏障，我们始终无法走进去进行时间旅行。历史上也有人外出游历时写了一些预言书。像金陵塔，但却没法去真正的改变。”

“就像看电影一样？”

“对，就像看电影。但我们也讨论过，就是过去和未来我们甚至可以做到了全息投影那样的近距离，但就是不能参与进去。”

唐玄生笑道：“已经很厉害了。或许这个位面的历史进程就是不能逆转的，能看到已经不容易了。难怪他们要穿越黑洞，但，你不去吗？”

黎山老母笑道：“我是看守者。你别忘了，我可也是老师的大弟子。要是可能，我也想邀请你去我的实验室。难道你不想知道未来？”

唐玄生道：“没有人不想知道未来，但如果未来是一本写好的小说，我宁愿不知道。”

注定的结局还有什么意思。穿越黑洞就是去挑战不可知吧？

黎山老母笑道：“所以我对你感兴趣啊。果然不愧是多宝的大弟子。他说的三生佛，让我想想，难道你们的研究是这个？灵魂可以穿越时空去参与过去未来？难怪你们对肉身不在乎，还弄了个灵魂转世出来。可也不对啊。”

黎山老母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假如唐玄生可以做到灵魂穿越过去未来，那她眼前的又是谁？

佛家修炼灵魂黎山老母是很清楚的，也知道有些高僧可以在死后灵魂夺舍在另外的身体存活。

难道这个继续下去，就是灵魂可以跨越时间空间？但是难度也太大了吧？有些现在仅仅是设想，譬如虫洞。真正的研究其实连皮毛都算不上。

黎山老母是看到了未来的科技水平的，几乎就是一种俯视的眼光。

“难道是有人灵魂穿越未来，然后用仪器又把资料带了过来？”

如来宣称他有三世，过去现在未来，又说有佛眼，可以洞察古今。原来，这就是佛教的研究终极方向。地藏也是一直在研究灵魂归宿吧？

唐玄生笑而不答，他也不清楚如来的研究课题。但还真有可能，然后他又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

“要是有人去2018，能在黎山看到你吗？”

黎山老母道：“我吃了蟠桃，而且用科技手段置换了部分身体。我的寿命是可以支撑的。怎么，你想去2018看我？”

唐玄生有些羡慕，那不真的是和长生没有多少区别了。但通天的弟子许多并不是人类，所以有些生命本来就很长。

“对啊，我很想去参观一下你的实验室。不过，没有指点的话应该找不到吧？”

黎山老母笑了起来：“地球上三山六水一分田。我的实验室自然是建立在人迹罕至的大山里面。而且，大部分会和菩提号一起去黑洞旅行。真正留下的就是我和机器人。难道你不去黑洞？你师父能同意？而且，就是多宝也做不到肉身回到2018，你和我说这个？”

唐玄生没想到通天教主还留下了这么厉害的后手。

想想也是，这些大科学家，还不都是脑洞大开的科研狂人。像太上老君主攻的应该是新材料和航天机械吧？看看金箍棒和九齿钉耙，没有好的材料是无法进行黑洞旅行的。

而且通天教主有教无类，就冲着黎山老母的研究之一角就知道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要不，你送我个挂名的身份牌？我真的现在就想去看看。”

黎山老母道：“等价交换才是万界法则。你答应帮我去优化一下程序，我可以给你一个客座教授的资格。”

必须答应啊。

“这个有时间限制吗？”

唐玄生看到黎山老母复杂的操作之后给他手腕上的手机发送了一个程序，然后打开后还要注册。

签名验证，弄完后还录制了视频。最后界面上出现了一个黎山老母的头像。

黎山老母笑道：“没有时间限制，这个在实验室主控制程序有你的身份档案，到了之后打开软件会有引导你进入实验室。当然，需要至少一项验证，不然是没用的。另外，如果你没有帮助优化程序的话，只有部分参观权。哈哈，我希望在2018看到你。但，你这几十年估计是没有时间的吧？等取经完成，多宝肯定要去黑洞的。那边的坐标定位没有多少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