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是来拿体检报告的,名字是向暖,9月2号做的检查。”
医生很快就从一堆的检查报告里找到了属于她的那份,然后翻开封面页,开始给她看里面详细的检查结果,顺带给她解说。
向暖挺直腰杆子坐在那,屏息凝神,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医生落在报告上的几根手指,脑子几近空白。那明明就是几根略显苍白的手指,可落在她眼里好像就变成了一杆枪,随时都会枪毙了她。
医生将整份报告前后翻了一遍,然后脸色有点严肃地看向她。
向暖的心脏立马咯嘣了一下,不停地往下沉。当“宫寒”两个字从医生嘴里吐出来,她的心脏就一头扎到了谷底,再也浮不起来了。
居然真的是宫寒之症,难以受孕!
前后不出两个月,检查结果怎么会这样天差地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哪个结果才是真的?
尽管内心很不愿意承认,可是直觉告诉向暖,现在这个结果才是真的。
老中医说过的那些话,又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响起,尤其是关于她会有这个病症的缘由推断的部分。
据她所知,确实有一些女孩子因为少时生活得不好而落下这样那样的病症,不孕不育也是有的。
“谢谢医生。”
向暖拿着那薄薄的一份体检报告,神志恍惚脚步虚浮地走出医院,被猛烈的阳光曝晒,那种头晕目眩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她就傻了似的站在那,完全忘了要找个有遮荫的地方躲一躲。
原本,向暖想着拿了检查报告就回幼儿园的,临时却改了主意,直接开车回了锦绣园。进了屋,她也没心情做别的,窝在沙发里一直到天黑了才拖着懒懒的身体爬起来洗了个脸,并打了个电话给婆婆大人告知自己今晚有事不回大院。
一个人的晚饭,也没什么兴趣做一桌子的饭菜,所以只做了一碗面对付了一顿。
吃过晚饭,向暖拿着手机和钥匙出了家门,去了小区对面的公园。
华灯初上,广场上已经汇集了众多广场舞大军,分成了三四个团队,各占一隅。而在这些大军中间欢快的跑来跑去的,则是各种年龄的孩子。他们就像小怪兽一样,精力旺盛得可怕,尖叫声划破夜空传递着简单而疯狂的快乐。
向暖随意找了一个人少的位置坐下来,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些孩子们疯跑的身影,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出现那份检查报告上的结论。
她从小就手脚冰凉,就算是盛夏酷暑也没什么热度,这明显就是气血不足的表现……所以有什么宫寒之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向暖越想越心烦意乱,在那里坐不下去了,只好站起来绕着湖边一圈一圈地走,直到时间去到九点半,公园也要关门了。
第二天上午,向暖又请了假,然后直奔荣城另一家权威性的医院做了同样的检查。
因为去得早,一个上午倒是顺利地将全部的检查项目都做完了,只是结果照样要等上一个星期。
向暖甚至怀疑,是不是所有的医院都统一了规定!
这一个星期,向暖以陪李晓敏为由,很少回军区大院,就怕婆婆大人看出自己的心神不宁。
巧的是,牧野好像也出任务去了,居然一整个星期没有打过电话回来。虽然说这样免去了被他发现不对劲的可能,但向暖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尤其在自己心情本来就糟糕的时候,却一整个星期都听不到丈夫的声音,那滋味还真不好受。
李晓敏天天跟向暖在一起,自然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她问了好几次,向暖都不肯说实话。
煎熬的一个星期总算是过去了。
检查报告出炉的那一天,向暖一大早就去了医院。
也许是之前的那一份检查报告让她知道了最糟糕的结果,又或者是这一星期的时间让她对结果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总之听到同样的结论从医生嘴里吐出来,向暖比上一回要冷静了许多。只是走出医院,曝晒在太阳底下的时候,她莫名的觉得有点冷。
三份检查报告,好坏的结论对比是一比二,结果已经很明白了。
不对,其实相当于有四份检查结果,那位老中医的诊断也算一份。
三比一。
向暖缓缓地吐出一口闷气,然后打起精神,开车离开了医院,转悠在荣城繁华热闹的街道上。
瑞鑫医院的水平绝对没有什么问题,否则它不可能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口碑。
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随便一家有资质的医院都能做好,更别提瑞鑫医院。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向暖突然想起上次那份交到婆婆大人手里的病历报告,所以……这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那会是谁?无论如何,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没有要害她的意思。
对了,在她的检查报告出来之后,牧野也做了同样的检查,而且是主动提出来的!难道……如果动手脚的人是他,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他是为了保护她,才悄无声息地就把检查报告给修改了,然后再给自己伪造了一份检查报告,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是这样吗?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么坚决地拒绝了做试管婴儿或者人工授-精的方式吗?因为一旦他同意了,她身体有问题的事情恐怕就隐瞒不住了,是这样吗?
周围人声鼎沸,喧嚣一片,没有人可以给向暖回答,但她基本可以肯定这就是答案。
那个男人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地把危机给她解除了,以他独有的方式保护她。就像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承诺的那样,他会竭尽所能地保护她宠爱她……一直都是这样!
向暖的心脏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就像是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突然间狂风卷席着乌云,海面上瞬间被掀起滔天巨浪,凶悍地拍打着岩石……
鼻子突然一酸,向暖的视线迅速地模糊了起来。她在泪眼朦胧里掏出手机,哆嗦着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按下拨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