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才刚入水, 鸡毛都没来得及褪,柳婆子就带着大房的人杀了过来。

这是柳婆子第二次来许老三的小院, 她没有想到,这么一收拾, 这个小院子竟然还挺好。想当初, 许家老宅的院子是攒了钱了,东一块西一块一点一点地造的房子, 再加上有三个儿子,所以, 偌大的空院子都用来造了房子了, 显得院子满满当当的。

而许老三的这个新院子, 虽然能用的屋子少, 但是用地上都是经过规划的,再加上宋家人当年用料好, 保护地也好, 所以, 经过修整,这个院子看起来很新。许爱党父子俩个又是勤快的, 在院子的西边的空地上划拉出一片大大的菜地。

“爷,我奶带着大伯一家子来了!”许二头趁着他妈在院子里拦着人,赶紧溜进了厨房。

许老头褪鸡毛的手一抖, 猛地站了起来。“这死婆子, 一有好的闻着味儿就来了!自己来了就算了, 还带着人来!”

许老头说完, 就往外走。

许二头看着已经褪了一半鸡毛的野鸡,寻了一个空罐子,将野鸡塞了塞了进去,寻了个松软的地,用菜刀挖了一个坑,就将罐子和鸡毛全给埋了。

等到柳婆子带着人闯进厨房的时候,只看到许二头坐在许老头原来的位置上,用热水刷着红薯。

柳婆子被沈芸堵在门口积攒了一肚子的火,再加上许老头分了家后就不认她这个结发妻子,柳婆子的怒火空前的燃爆。

一看到许二头装模作样地刷红薯,抬腿就将大木盆给踢翻了。“野鸡呢!”

许二头一手牢牢的拿着一块大红薯,一手擦了擦脸。“爷,我洗的这些红薯被奶弄脏了!呜呜~”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真的流眼泪,许二头觉得他奶这会儿只会在乎那只野鸡。

许老头看了一眼厨房,没弄明白许二头将野鸡藏在哪儿了,顺势安抚道:“二头不难受啊,爷一会儿就把红薯再洗一洗。”

沈芸张开胳膊,悲伤地难以附加的许二头嗷呜一声,一头扎进了沈芸的怀里。“奶,你是不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哪有什么野鸡,我刷的是红薯。”

柳婆子的气得要去打沈芸和许二头,还没有够到二人,就被许爱党给拦下了。“妈,我还杵在这儿,你就想打我的妻儿,当我是死的?”

许爱党的声音冰冷,冻得柳婆子悻悻地收回了手。

“老话说的好啊,有了媳妇忘了娘,想当初,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们兄弟几个拉扯大,这会儿就弄了一点儿鸡肉也要偷偷地藏起来,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许老头骂道:“要不是我在外辛辛苦苦地往家里拿钱,你拿什么拉扯他们兄弟几个!听你这说起来,功劳全是你的,你怎么不说你把我也拉扯老了?!”

柳婆子只是想骂得老三记起往事,然后愧对于她这个做妈的,最后乖乖地将野鸡给教出来。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了许老头来邀功!“我不想跟你这个老糊涂的扯东扯西的,今天我要是没看到鸡肉,我就不走了!”

吃了那么久的素的,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柳婆子听蔡婆子说了,沈芸抱着一只俩三斤的野鸡回家的时候,柳婆子当下就坐不住了!带着老大一房的,赶紧来分一点儿肉吃。

柳婆子在厨房里东翻翻西找找,愣是连鸡毛都没有发现。

许老头看着柳婆子将厨房弄得一团乱,水流了一地,操起放在案板的菜刀,在灶台边磨刀霍霍。“这么想吃鸡,是吧?我这就给你去杀鸡去!当初分家的时候,老三他们没分到半只鸡,这会儿正好,全给杀了,一起吃个够!”

柳如眉一看许老头这架势,大叫一声,“爸,不能杀我家的鸡啊!那可都是下蛋的母鸡啊!”柳如眉当下飞奔着回去,打算守着她家的鸡去!

柳婆子一看许老头这架势,也发憷。“做儿子儿媳妇的,孝敬妈天经地义!这事儿说出去,谁也不能责怪我!”

许老头懒得跟柳婆子废话,握着刀就出了厨房,就往老宅走去。“我今天就让老大一家子孝敬孝敬我,杀个大母鸡给我吃!不吃上鸡肉,我就不走了!”

许老大原本还寻思着能吃上一块鸡肉也好,要是弄碗鸡汤配个馒头,更好了!但是看着他爸这架势估计不杀个三五个母鸡是不罢休的,赶紧劝着他妈走。“妈,咱不吃鸡肉了,咱吃鸡蛋,炒鸡蛋,成不?再晚一点儿,咱家的下蛋的母鸡都要被爸给杀光了!”

柳婆子这才急了,“你赶紧去,赶紧去拦着你爸!这个老东西,分了家了就偏心到没边了!”

柳婆子仍然不甘心走,指着沈芸的鼻子就骂:“我好好的儿子,都被你这个狐狸精给教唆坏了!连一点儿鸡肉都不肯给妈吃,回头我倒是要问问亲家,你们沈家是怎么样的家教!”

“妈,巧了,我妈托我问问你,这分家时候就写明白的3个母鸡什么时候给?”当时因为着急着搬家,柳婆子又舍不得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母鸡们,所以愣是被柳婆子给借故推脱掉了。

沈芸原本早就忘了这一茬了,要不是许老头闹腾起来,她都已经忘了。

许二头从沈芸的怀里钻出脑袋,“妈,原来咱们家还有母鸡!哇,那是不是咱家以后都有肉吃了?哇,光是想想就好棒啊!”

许大头信以为真,着急地跺了跺脚,“那怎么办,爷已经去杀鸡了!刀下留鸡啊,爷!”许大头追着许老头往老宅跑了。

柳婆子搜寻了一圈没找到一根鸡毛,深以为这一定是沈芸的套路,就为了她那几只宝贝的下蛋的母鸡!

大房的大闺女许秀兰一直跟在柳婆子的身边,双眼贼溜溜地打量着许大头的新家。许秀兰每日除了上下学,已经很久没有出来玩了,一到家她奶总是有一堆的活让她做!要知道,这些活以前都是许大头兄弟俩做的。

要是不分家,该有多少啊!

“谁想动我的母鸡,就是想让我死!”柳婆子撂下话,急吼吼地去拦着许老头去了。许秀兰没法,只得跟着他奶走了。

等人一走,沈芸指使许爱党去门口去守着。

“许二头,东西是你藏起来的?”

许二头从沈芸的怀里仰起了脑袋,“妈,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你爷磨的菜刀上都有土……”

许二头咧嘴一笑,“嗯,我用菜刀挖了一个洞,就在桌子底下。”因为厨房是原来的扩建的,新扩建的地方土软,不费力就能挖出一个洞来。

沈芸看着许大头将罐子给挖了出来……

沈芸只想说,不愧他们亲母子,藏东西都喜欢往地下……

“妈,我棒不棒,能干不能干?!你怎么不夸我?!”许二头吹了罐子上是泥土。

沈芸摸摸许二头的脑袋,不走心地夸了几句。“二头真机灵啊,真的太棒了!跟你妈我一模一样机灵!”话落,沈芸就开始考虑自己房子里埋在地下的东西要不要挖出来换一个地方藏?要不然,放横梁上?

“二头啊,以后藏东西,不好都藏在地底下的,有时候藏得久了,会坏掉的。”沈芸语重心长地道,“还有,藏地下的习惯不能告诉别人哦。”要不然,连她的藏东西的习惯也暴露了!

许二头受教地点了点,想了很久,在沈芸重新烧火煮热水的时候,开口说道:“妈,我想过了,你说的很有道理!以后,我要考虑考虑将东西藏在横梁上!”

“好,你高兴就好。但是不要把藏东西的地方告诉我!”沈芸表示,她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许二头会将东西藏在哪儿!她好不容易想出来一个藏东西的地儿,又没了!

许老头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已经死透透的大母鸡!“来来来,咱们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沈芸惊愕,“这咋地真杀了鸡了?”

许老头摆摆手,“菜刀都拿出来了,怎么能空手回呢!”许老头说话的架势跟大侠无差,刀出鞘,不沾点儿血光,就会自伤!

许三头一直偷偷摸摸地跟着许老头,这会儿绘声绘色地说着事情的原委。“大伯娘着急赶着鸡回鸡窝,但是一着急吧,那些大母鸡就受惊了,拍着翅膀到处跑。等爷走到的时候,就只有三四只鸡还没有被赶进鸡窝里,就这只大笨鸡,跑着往爷的菜刀上撞!爷伸手就给逮住了,一手菜刀一手鸡,大伯娘一瞎叫唤,爷手一抖,就给咔擦抹了鸡脖子了。”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有鸡肉吃!”许老头打着哈哈。

沈芸将一整个野鸡都炖了汤,打算母鸡留着明天吃。

许老头闻着肉香味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你妈现在怕我去杀鸡,今天怕是不敢过来,说不定睡了一晚上,明天就又要来闹腾了!把母鸡也给做了,我叫你堂伯来吃肉!”牛鞭粉还没有谢过呢。

沈芸应了,要招呼人也不好随意对付着。

沈芸将半只野鸡炖了汤,加了刚晒的笋干。剩下的半只野鸡做了个大杂烩,加了酸菜,蘑菇,红薯粉丝等家中有的食材。

最后,将一整个母鸡都用来炒了,做了个简易版的三杯鸡。将鸡杂洗净,做了一个韭菜炒鸡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