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曜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慕星辰。
慕星辰的心异常复杂。
这五年来，门锁坏了她也尽一切可能修好，为的就是有一天程曜能用他手里的钥匙开门回来。
如今真到了这一天，她却有些不知所措。
然然佯装出严肃的模样来，冲霍景曜说：“叔叔，你私闯民宅是犯法哒，要被抓起来哒。”
霍景曜这才低头看了眼他：“那你要报警吗？”
然然鼓腮，认真的想了想，回头问慕星辰：“妈妈，要不要报警呀？”
“不用了，然然去房间里看动画片吧，妈妈有点事要跟叔叔谈。”慕星辰冲他招了招手，将然然带回卧室，关上了门。
“喝水吗？”她问霍景曜，又想起家里没热水，转身去厨房烧水。
霍景曜跟进去，看着她娴熟的做着一切，蓦然问：“为什么住在这里？”
慕星辰下意识望了眼卧室里的然然。
“这里挺好的。”她低低的说，不想让霍景曜知道因为赵文瑶对然然没好脸色，她不愿让孩子受到伤害。更重要的是，她要在这里等程曜回来。
霍景曜打量着这个小公寓，实在是想不出半点好的地方。他去过慕家的别墅，虽然不能和霍家城堡般的老宅相比，但也是价值好几千万的豪宅，怎么都比这里住着舒服。
“家里没有茶叶，柠檬水喝吗？”慕星辰问。
霍景曜不置可否，慕星辰就当他默认了。她去冰箱拿了个新鲜柠檬，又将程曜惯用的杯子拿出洗干净。
将柠檬切片、倒入热水，再将剩余柠檬封好放回冰箱，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半点也不像当初那个喝水都要喊程曜给她倒的慕星辰。
慕星辰将杯子递过去，霍景曜望了望没有接。她眸色微暗，放在了一边：“去客厅坐会儿吧，我给然然冲了牛奶就来。”
霍景曜没有走，依旧看着她娴熟的给然然泡牛奶，忽然忍不住在想，过去五年里，她是不是每一次都这样孤独的照顾着孩子。
“这么大了，还喝牛奶？”霍景曜问。
“然然体质不是很好，多喝点牛奶希望能好一些。”慕星辰眼中忍不住浮现起担忧。
她试过牛奶温度合适后，去卧室内然然送牛奶，嘱咐他要快点喝完。
霍景曜已经回到客厅。
慕星辰端着两杯水走过去，将其中一杯在他面前放下：“霍总，你的伤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我希望你能撤销对我的指控。”
她的语气真诚而又疏离，仿佛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对话。
霍景曜问：“怎么不喊我程曜了？”
“你是程曜吗？”慕星辰反问。
霍景曜沉默，慕星辰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
“把慕氏给我，或许可以考虑下。”霍景曜蓦然说。
慕星辰一愣，一句“你要收购慕氏”即将问出口，又意识到霍景曜这话的意思是他不出一分钱就要拿到慕氏。
慕氏一旦落入他的手里，说不定第二天就会消失。
慕星辰摇了摇头：“不行……换一个吧……”
“慕小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霍景曜问她。
“慕氏真的不行……那是我爸的心血……也是……”
霍景曜不悦的打断她反问：“他的心血是心血，别人的心血就什么都不是吗？”
慕星辰知道这是他的报复。
当年程曜初出茅庐，自己创办公司也很成功，但因为是新起之秀，慕父趁着他尚未站稳根基之时，不仅毁掉了程曜的公司，还差点毁掉他。
慕星辰低声哀求：“我爸已经死了……”
“程曜也死了。”霍景曜一句话呛回去，不留半点情面。
“算我求你好不好……如果我入狱……然然就没人照顾了……”
“关我什么事？”
他的不留情面让慕星辰又是难受又是气恼：“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管得着么？”霍景曜看见然然扒着房门缝在偷看，生怕自己当着孩子的面和慕星辰吵起来，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人。
“霍景曜！”慕星辰追上去，霍景曜反手关上门，将她拦在屋内。
不一会儿，屋外响起马达轰鸣的声响，霍景曜已经驱车离开。
慕星辰狠狠踹了一脚面前的门。
然然在房门口糯糯的问：“妈妈……叔叔怎么走了……他还会来吗……”
慕星辰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妈妈也不知道……牛奶喝完了吗？”
然然点点头，把手里的空奶瓶举起来示意已经全部喝完。
慕星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难受的眼睛发酸。纵然柴梓欣愿意帮她照顾然然，可一旦入狱就是好几年的时光，总不能一直麻烦她。
可要是交给赵文瑶，慕星辰又实在是不放心。当着她的面，赵文瑶都对然然没有好脸色。她要是入狱，慕星辰不敢想象然然的日子会怎么样。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让霍景曜高抬贵手放过自己才是唯一的选择。
软的不行来硬的，事到如今，她只有铤而走险。
“然然，你去柴阿姨那里住一晚上，妈妈明天来接你好不好？”慕星辰问。
然然不高兴的撇嘴：“我才从阿姨那里回来啊……小星星，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管柴阿姨喊妈妈？”
“怎么会呢，然然只有妈妈一个妈妈啊。”慕星辰宠溺的捏了捏然然的小脸蛋，宽慰他，“妈妈有重要的事要去办，只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
然然撅嘴：“有什么事非要晚去做……”
“大人的事，小孩子就别管了。妈妈答应你，明天来接你的时候，给你带小蛋糕好不好？”
然然撅嘴想了很久，要求是巧克力蛋糕，才勉强答应。
慕星辰又打电话给柴梓欣，超级喜欢然然的柴阿姨欣然答应，并且表示最好慕星辰这辈子都不来接然然，让她不用自己生就有个儿子才好呢。
把然然洗好澡换上新衣服，慕星辰才把他送过去。随后，她迅速着手准备算计霍景曜的事宜。
这五年有变化的不仅仅是程曜，她也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