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襄下了竹阁,将秦栀的话转告给了甲字卫,下一刻,有人进入了山中。
片刻后,鹰机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他们是退出山中的,但手中兵器却犹在,十分警惕。
站在窗边,秦栀看着他们后退出来,退出将近十米时,又有几个人从山林之中走了出来。
当先的是大月宫的杀手,他们的样子与其他人有较为明显的差异,是能分辨出来的。
大约二十几人,都走出了山林,秦栀也看到了公冶峥。他走在最后,一副来此地旅游的模样,和其他人的杀气满满形成强烈的对比。
秦栀的视线在他们那一行人之中快速的扫了一遍,找见了一个应该出现的人,就是那时跟随阿苍在边关出现过的人。
鹰机和甲字卫将公冶峥一行人围了起来,他们能找到这里来,又光明正大的跑出来,显然是笃定了眼下天机甲与大月宫联手,不会杀了他们。
但是,甲字卫和鹰机却只想杀了他,正好在此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公冶峥身边的人将他围在中间,对外围的甲字卫和鹰机怒目而视,一个个如同好斗的公鸡似得。
站在楼上看着他们,秦栀也一直没有吱声。片刻后,公冶峥也抬头看了过来,找到了秦栀所在的地方。
“在那儿藏着干什么?没看到我来了,赶紧下来。”公冶峥朝她招手,语气也不怎么样,脸色也不似刚刚那么轻松了。
秦栀的面上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你上来吧。不过,要委屈你手底下的人了。我要把他们一个个单独扣押起来,什么时候你走了,什么时候放了他们。”
公冶峥不是很乐意的哼了一声,随后抬手挥了挥,他的手下也立即都收起了手中的兵器。
而他也在同时举步,穿过人群,直接朝着竹阁走了过去。甲字卫在盯着他,却没有阻拦。
走进竹阁,瞧着这破烂的地方,公冶峥眼角眉梢间是掩不住的嫌弃。这南胡,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要想找个舒适之地,还真是不容易。
踩着楼梯上楼,走进秦栀所在的房间,先进入视线的却是一个用刀子般眼神儿盯着他的女人。
蓝襄就站在门口,对公冶峥是早闻其名,但这么近的距离观察他,却是第一次。原来,这个人是这样的。
路过蓝襄,公冶峥直接走向坐在地垫上的秦栀。在她对面的地垫上坐下,公冶峥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边用鼻孔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开口就质问我,你脑子进水了。再说,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玄衡阁周边布置计划么,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盯着他的鼻孔看了一会儿,秦栀收回视线,皮相长得不错,鼻孔的形状都完美,够气人的。
“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公冶峥哼了一声,她就是个典型的小人,小的不能再小了。
盯着他,秦栀缓缓摇头,“我现在特别担心。”
“你担心什么?”公冶峥皱着眉头,她才莫名其妙。
“我就在想啊,我们的合作伙伴竟然连表达能力都有问题。我忽然觉得,我们胜算的可能大打折扣,说不定还会输得很惨。”看着他,秦栀轻声的叹着,脸上的表情好像真的很担心。
公冶峥哽了哽,被秦栀这一句话气的感觉胸口堵上了一块石头,“你少说废话,明明是我与你联手,你躲在这儿干嘛?我不信元极,此人很可能做无中生有之事,没准儿会坏了我们的计划。你必须得去,你在那儿我才放心。”
“我手无缚鸡之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你真打算把我从这儿带走?不止你手底下的那群人会死,你也会没命的,公冶公子。”他脑子不正常,秦栀理解,所以现在瞧着他那样子,她特别想把鞋脱下来塞进他嘴里。
“不见得吧。你是没有武功,但馊主意特别多,而且很狡猾。”公冶峥换了个姿势,他看起来心情仍旧不怎么好。
“你才是不可理喻,依我看,你就是想见我,所以才会跑到这儿来。不过也稀奇了,你怎么找来的?这地儿,也算秘密所在,短短一段时间,你就找来了,实在是让我感到无比的稀奇。”倚靠着身后的软枕,秦栀看着他,淡淡道。
“想要找到你还不简单,我手底下可都不是废人。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我还真是想见你。我想问问你,要了我那么多铜油,又把我的人养的白白胖胖的,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记得,你那时对我心狠手辣。”提起这事儿,公冶峥这心里就气不顺。手底下那人回来之后,瞧他白白胖胖的,就知受到了多好的待遇。
“表达我们的诚意啊,善待你手底下的人,难道做的还不合公冶公子的意?早知道如此,我就把他的胳膊和腿切下来,然后一包一包的给你送回去了。”就知他会因为这事儿而生气,如今瞧着,不免心情好。
公冶峥深吸口气,显然和她说话没一句顺耳的,他也十分的气闷。
“弄些茶来喝。看看你自己的待客之道,对待我的奴才倒是好得很。”说了半天,连茶都不给上,他这待遇还及不上他的奴才。
蓝襄冷眼看着公冶峥,摆明了懒得理会他。
公冶峥瞪视秦栀,满脸的义愤填膺,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秦栀轻笑,“蓝襄,去给公冶公子煮茶。他火气太旺了,需要降降火。”
蓝襄转身离开,公冶峥翻了个白眼儿,身体更放松的舒展开,“眼下,我大月宫的人已经全部进入了吴国。但,你们始终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你说的上元节之后,想必是动手的日子就定在了上元节之后。你打算一直待在这儿?”
“我知道你考虑的是什么,但,我们也一样担心你会耍诈,从而让我们的计划一败涂地。双方都有这种心思,其实更好办事了。你觉得呢?”都对对方不信任,但又会在此次行动中使出全力,因为都怕会被对方拖后腿。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会一直躲在这儿?我与你合作,你却一直不见人,管我要铜油表示诚意,你的诚意呢?”公冶峥自是心气不顺,与她合作,实在气闷,肺子要炸了。
“我的诚意就是,这个。”说着,她抬手将放在榻上的一叠纸拿给他,让他自己瞧。
接过,公冶峥哼了一声,随后借着琉灯的光亮看着那纸张上面的字。
都是炭笔写字,公冶峥看着,面色倒是稍稍有些变化,不再如同刚刚一直保持着那苦大仇深的模样。
“很好,这才有合作的样子。元极就是不如你上道,早和我互通一下音信,也不至于让我奔波至此。”公冶峥将那几张纸折叠起来,随后放进了衣服里。
“现在放心了吧。我知道你害怕自己再损失,所以,如何闯入玄衡阁周边的迷阵,你也不用愁苦,我们有办法。但是,这闯入迷阵之后的事情,你就得尽力了。若是想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态,说不准你也会死在吴国。”笑看着他,这小子满肚子的鬼心眼儿,并不能让人完全信服。
“你就别耍小聪明了,别想算计我。”指了指她,公冶峥忽的一笑,这模样才是秦栀所熟悉的,像个傻子。
“我是怕你算计我。”秦栀翻了翻眼睛,这明明白白的互相不信任,还是比较顺心的,毕竟不用说那些假到极致的废话了。
蓝襄回来,端着托盘,上面两杯茶。
跪坐在地板上,蓝襄将两杯茶分别放到两个人面前,只不过放在公冶峥面前时的态度不是很好。
公冶峥亦不是很高兴,瞪了秦栀一眼,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听说你和元极已经成亲了。”他拿着茶杯,忽然问道。
“怎么,此事也得提前向你禀报不成?”看他这态度,眉眼之间倒是隐隐的不爽。
“我倒是想看看,和他在一起,你能坚持多久。”盯着她的脸,公冶峥的神色也变得几分复杂。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得熬到死。不过你放心,如果我们分开了,我会把你的坟刨开,通知你一声的。”秦栀轻笑,他倒是想的挺多。
“这样吧,你和我走,咱俩过一段时间,没准儿你就会发现,我比元极有趣多了。”公冶峥提议道。
蓝襄用一种嫌弃的眼神儿上下的扫视公冶峥,这个人和天知坊了解之中的相差太大了,确定他是公冶峥本尊么?
“那不如这样,你先研究明白了‘有趣的人’和‘心爱的男人’是什么,再来和我提议此事,如何?”他兴许还是没太搞懂,这夫妻和有趣没什么关系。
公冶峥轻哼了一声,“万事有一就有二,爱不爱的我明白,但就是看不得你眼瞎。”不只是瞎,是很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