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素问处回来的这阵子,日子过得异常安逸,这样的安逸让红灵犀的心底却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今日之事,似乎也应证了她的想法。
慕容昊正是向慕容御出手,今后恐怕又会有一场场勾心斗角的阴谋。
红灵犀心中想罢,低低道:“殿下不想说,那便罢了。”
慕容昊的目光从红灵犀的头顶缓缓下移,停在了她温润的脸颊上,眼色微微带了一抹笑意。
他岔开话题道:“今日散朝,父皇倒和我说了一个事儿。”
红灵犀抬起眼,看向慕容昊。
“过几天,屈兰喻要来京城。”慕容昊说罢,顿了顿又解释道:“兰喻是邻国的公主,自小充做质子留在我国,十岁时才回国,如今来也不过是护送贡品,例行公事。”
红灵犀点了点头,却有些奇怪慕容昊今日为何特地解释如此多,忍不住问道:“殿下与屈公主很熟?”
慕容昊沉吟片刻,“也算吧。”
红灵犀“哦”了一声,心底却不知怎么就有些不舒服起来。
……
三日后。
慕容昊和红灵犀并肩迈出轿辇。
映入眼帘的是勤政殿恢弘的门廊,硕大的牌匾黑底绿字,无端就带了一股肃穆和凝重。
红灵犀深深吸了口气,跟着慕容昊迈入殿内。
“儿臣,拜见父皇。”
俩人双双跪地行礼,却不等陛下开口,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就在红灵犀耳际响起,宛若夏日被风摇落的一串水珠,清新、透明。
“昊哥哥,小兰可算是见着你了!”
红灵犀忍不住抬眼,只见一道橘红色的身影便一阵风似的从陛下身边卷过来,呼的一下就缠上了慕容昊的手臂。
“行了,平身吧。”陛下笑,语气意外的带了一丝宠溺,“兰喻说快三年未曾见你,非闹着朕宣你们进宫。”
红灵犀转头,恰好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那眼睛黑白分明,宛若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似的。
那眼睛眨了眨,仰头问道:“昊哥哥,这个好看的姐姐是谁?”
慕容昊闻言,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一如既往的淡淡道:“这便是我的太子妃,红灵犀。”
红灵犀急忙微微屈膝,“灵犀见过兰公主。”
屈兰喻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立刻松开了慕容昊的手跑到了红灵犀的跟前。
她亲自将红灵犀扶起,“都是一家人,红姐姐可别客气。”
屈兰喻说着,羡慕的道:“红姐姐,你好漂亮啊。我好喜欢你!”
红灵犀脸颊一红,下意识的就朝慕容昊望了一眼,却见他目光淡定,无波无澜,心底无端就有些失落。
“昊哥哥,小兰三年没有来了,这一次,你可得好好招待我啊。”
屈兰喻再度抓住慕容昊的手臂,娇俏的转头看向陛下,“陛下,君无戏言,您刚才说整座京城随便小兰选想住在哪儿的话,可还当真?”
陛下闻言一笑,朝身边的太监总管道:“你瞧瞧这丫头,三年不见越发的不得了,都会给朕下套了。”
屈兰喻却撅起嘴撒娇道:“小兰才没有,陛下是天子,天子一言九鼎,可不许耍赖。”
陛下只得笑道:“随你,随你,都随你!”
屈兰喻眼睛一亮,高兴的仰头看着慕容昊,“那么,小兰要和红姐姐住在一起。”
陛下的笑顿时微微一僵,看了一眼红灵犀。
“怎么?陛下要食言而肥吗?”屈兰喻敏锐的察觉到陛下的犹豫,顺着陛下的目光看向红灵犀,略带委屈的问道:“红姐姐,你不会不喜欢小兰吧?”
红灵犀被屈兰喻这么一说,再度看了一眼慕容昊,却见他依旧是一幅平日里的淡定模样,心底的不痛快,又烈了几分。
红灵犀强压下心头的不痛快,笑道:“兰公主要住,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太好了!”屈兰喻顿时笑了,“我就知道,昊哥哥的妻子,必定不是和普通女子一般,那么小肚鸡肠的。”
慕容昊闻言,伸手揉了揉屈兰喻的头顶,“在东宫也不许胡闹,否则别怪我罚你。”
“知道了!”屈兰喻摸了摸头顶,不满的道:“昊哥哥你把人家发型都弄乱了。”
陛下此时打了个哈欠,太监总管急忙道:“陛下,该午睡了。”
陛下点了点头,起身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三人恭送陛下走后,红灵犀与慕容昊并肩出门。
屈兰喻却忽然一把拽住了慕容昊的手臂,“昊哥哥,东宫的锦萃殿你可还替我留着?若是别的殿,我可不住。”
“留着呢。”慕容昊和屈兰喻并肩迈出勤政殿,将红灵犀甩在了身后。
红灵犀看着俩人的背影,只觉得心底的不痛快,越发的强烈了。
她的目光落在屈兰喻身上,她正仰起头,满脸满足的凝视着慕容昊,脸颊微红,充满弹性,天真浪漫的模样,却忽然让红灵犀觉得胃部一阵不适。
她,不喜欢这个兰公主!
……
东宫。
红灵犀揉了揉僵硬酸痛的肩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屈兰喻身份尊贵,锦萃殿又久无人居,一番安排布置也着实让她累得不行。
“小姐,那兰公主可真好。”雨涟笑意盈盈的进来,站到红灵犀身后就给红灵犀捏起肩头。
红灵犀整个人立刻放松下来,闭目问道:“怎么?”
雨涟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道:“兰公主赏了府中上下每个人一片金叶子。”
红灵犀睁开,疑惑的问道:“每个人吗?”
雨涟点头,“可不是,就连看柴火的老王也赏了。”
红灵犀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若说雨涟是自己的贴身婢女,她要拉拢还有些道理,可就连老王那种后院粗使的宫人也都赏了一片金叶子,这又是为了什么?
“看起来,大家都觉得兰公主挺好?”红灵犀试探性的开口。
雨涟立刻道:“是啊,大家都对兰公主赞不绝口呢。”
红灵犀再不言语,闭上眼靠在塌上,心底却总觉得不安宁。
屈兰喻这般刻意拉拢,究竟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