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婆不情不愿地回答:“陆公馆。”
周相浔皱起眉:“她去陆公馆做什么?”
“我们做下人的哪能知道?”护工阿姨上前一步, 拉过门就要关,“周少爷请回吧。”
周相浔手撑住门, 道:“既然如此,你们帮我带句话, 告诉让晚啼少去那里,陆家是会吃人的!”
两个佣人笑笑不说话。
她们虽只是个佣人, 但也是能判个基本是非的,这位周少爷以前一直不来, 不闻不问,现在突然过来必然没安好心。
反观陆总, 有意照拂江家,是个好的。
周相浔本是没打算过来接人的, 只是周相临念叨着, 爹又同意了, 他不得不来一趟。
没想到江晚啼竟已经被陆辜肃接走了。
她跟陆辜肃何来的交集?
“大少爷,接下来去哪?”前面的司机见他沉着脸,战战兢兢地问道。
“去陆公馆。”周相浔冷哼一声。
到了陆家,开门的不是陆辜肃不是江晚啼也不是什么下人,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周相浔:“你是?”
梁自修笑了笑:“周大少爷有事请直言。”
周相浔也没那心思多绕弯子:“听说江晚啼江小姐在这里?”
梁自修点头。
“江晚啼哪能……”周相浔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 立刻做了收敛,“这不妥。”
梁自修脸上的笑容没变过:“三爷不介意。”
好一个不介意。
几天前周家是明摆着想和江家脱离关系,但现在江晚啼莫名其妙到了陆家,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需退一步, 跟陆家这条命脉搭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明面上, 周相浔还是说:“晚啼到陆公馆来怕是处处不熟悉,若是有什么……”
梁自修没有给他说完的时间,反问:“这里是陆家,周大少爷还担心以陆家的能力会照顾不周不成?”
“自然不是,”周相浔咬牙否认,“只是晚啼她年纪还小,多少有点担心。”
梁自修笑笑:“周少爷新婚燕尔,何必管这些呢?”言下之意,他是嫌一个姨太太不够,想再搭上一个吗?
周相浔当即变了脸色。碍于不清楚眼前人的身份,无法当面撕破脸,愤愤拂袖离去。
那丫头给陆家灌了什么迷魂汤!
屋里头的江晚啼简单地收拾完东西下楼。
她的房间和陆辜肃的遥遥相对,他应是个喜欢清净的人。也没见到有别的姑娘家的房间,似乎陆韵莘不住在这。
接着,她就远远地看到了门口的一幕。
看起来是个厉害的角色。
关了门,梁自修也看到了她,“江小姐。”
“你是那位医生?”江晚啼问。
刘妈提过一嘴,张池南按陆辜肃的要求替她联系了位家庭医生。
梁自修点头:“我姓梁,梁自修。”
“梁医生。”江晚啼客气地笑笑。
梁自修没答,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几眼,道:“江小姐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是吗,梁医生的故人叫什么名字?兴许我认识。”江晚啼挑眉。
梁自修又摇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提了也无用。”
江晚啼莞尔,“梁医生,要上楼吗?”
“上楼吧。”说完,梁自修似乎才注意到什么,上下打量起她,面色难掩惊诧,“江小姐已经能下地活动了?”
先前张池南在电话里交代的病情可不是这样的。
“是啊,总坐着也不是个办法。”江晚啼一边扶着楼梯一边回答,“只是走得还不大利索,很慢。”
她努力藏住失落,但那双黯然的眸子出卖了她。
梁自修上前虚扶着她。
二人一直回了房才说上话,还是梁自修给她做双腿复健的时候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时不时闲聊的话。
江晚啼一直在悄然观察他,所以完全没有因为陌生人共处一室觉得尴尬。只是原主怕痒,她需强忍着,将近一个小时,脸颊难免有点红,鼻尖浮起细汗。
末了,梁自修去洗了把手,回来时不动声色地带了杯水给她。
江晚啼被他扶着坐起身来。
梁自修问:“江小姐住在这儿了吗?”
江晚啼捧着水杯,一双漂亮的眼睛对他有一点打探、有一点依赖,片刻,欲言又止,咬唇垂眸。
她本就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现在穿过来形势所迫变成彻头彻尾的利己者无可厚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命。
“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我是随便问问,江小姐别在心上。”梁自修连忙道。
江晚啼低低地说了个“好”,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梁自修站起身:“今日的复健结束了,江小姐,我先走了。”
江晚啼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点点头,顶着怯生生的眼神。这时候她脸上的潮/红已然褪去,小脸白白净净,娇颜秀丽。
等他快要走远的时候才掐着时间开口:“梁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