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还好吧。”

“没事,习惯了,都小伤。”

回到家之后,宋安茹说她来做饭,夏新就被忆莎拉回房间擦眼睛了。

两人在床沿边坐下。

忆莎试图拿碘酒帮夏新消下肿,不过被夏新推开了。

“不要紧的,放着不管的话,他自己就会很快痊愈的。”

对于这种事,夏新还是很有经验的。

“也是,毕竟你每天经历小瞳的摧残,都能顽强的活下来,这点小伤,确实不算什么。”

“拜托,为什么你说起来,就感觉一副在说蟑螂的语气。”

“……我有时候还真挺佩服的恢复能力的,上次两只眼睛都肿成馒头了,居然没几天就好了。”

“哪次?……哦,是那次啊,真亏你还有脸说,就是你跟我说房间里没人,然后进去她正在换衣服,我差点被打死你知道吗。”

忆莎一脸轻松的说道,“这不是没死吗。”

夏新很是不满道,“喂,再怎么说,这玩笑也太过分了吧。”

忆莎玩味的笑道,“哦,真敢说呢,明明大饱眼福了,兴奋的睡不着觉不是吗。”

“才没有呢,没什么好看的吧。”

“居然说小瞳的胸部没什么好看的?这话被小瞳听到,你会被打死的。”

“……我没说胸部吧。”

“哦?那就是说胸部很好看咯?”

夏新顿时脸色通红道,“……我,我也没这么说吧,而且,而且,我,我没看到好吗,都是被你害的……”

忆莎被夏新慌慌张张脸红的样子逗笑了。

夏新有些闹别扭的转过脸去,“别说我了,倒是你,准备怎么办。”

忆莎顿了下,然后摆出一脸轻松的笑容说,“放心吧,我有办法了。”

夏新不屑的回道,“你有个鬼的办法。”

“你小子现在很猖狂啊,还真敢说呢,”忆莎谈了下夏新的脑门,叱道“你要有钱,还用我想办法吗,给我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

“不要强人所难了好吗,5000万这种事,世界上百分之99.99的人都凑不出来的。”

“那就给我去做那百分之0.01的人啊。”

忆莎说这最后一句的时候,猛然间提高了音量,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与郁闷统统都发泄出来似的,用尽全力的冲夏新吼了出来。

这让夏新有些被惊到了。

一时愣愣的望着忆莎,说不出话来。

忆莎显然也被自己的反应给惊到了。

这才发现自己心中积累了不少的不满情绪,被夏新这么一说给牵引了出来。

忆莎讪讪的摸了摸头发,瞪了夏新一眼道,“都是被你气的,看到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就让人生气。”

夏新郁闷的发现女生都是一样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自己的错,好像她们都没错一样。

完全没办法说理。

“我不会看错人的,小新,只要你愿意跨出你心中用来限制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绝对没有人敢瞧不起你,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被忆漠完全无视。”

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忆莎相信,绝对没有人比自己更能看透夏新这个人了。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自己在自己的心里下了一个禁制,从不逾越雷池半步,墨守成规的在自己画着的圈里,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就像是蒙尘的钻石一般,乍看上去,并不起眼。

而这个圈,就是夏夜!

忆莎总觉得这两兄妹的关系,远超普通人家的兄妹,并不仅仅是“兄妹”那种简单的感情,当然,倒也不是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禁忌之类,而是两人之间有着更深厚,更奇妙的羁绊。

她甚至莫名其妙的猜测着,如果夏夜是用来禁锢夏新的那个圈,说不定,夏新也是用来禁锢夏夜的那个圈……

忆莎发现事到如今,自己居然还好奇着这对兄妹的事,真是可怕的求知欲。

思索着,已经站起身,冲夏新笑了笑道,“仔细想想,与其怪你,还不如怪我呢,哈,当初大好的捞钱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可惜我没有珍惜。”

忆莎只忠诚于自己的心,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与组织里大多数人一样,类似陈城,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有1000就花1000,有1000万就花1000万,从不会在乎钱。

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为钱的事困扰,然后认识的几个朋友,又都是跟自己差不多的人,身上能有钱才怪了。

像他们这类人,从不在乎钱……

早知道,当初那几个研究,就该私下留着卖钱了。

忆莎胡思乱想着,调头朝门外走去,背对着夏新,挥了挥手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只是就在忆莎伸手要拉开门出去的时候,夏新突然制止了她。

“莎莎,等一下。”

“干嘛?”忆莎疑惑的转过头望向夏新,“你眼睛不是不要紧吗,难道还要抹药?”

“不是。”夏新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莎莎,笑一个。”

“啊?”忆莎一脸不解的望着夏新,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夏新一脸认真的盯着忆莎的脸,再次重复了一句,“笑一个。”

忆莎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解,但夏新的眼神告诉他,夏新现在是无比认真的,那眼神甚至在说着,你不笑一个的话,我不会让你出去的。

所以,忆莎还是遵照夏新的话,微微牵扯起嘴角,笑了下。

夏新这才点了点头,站起身说,“我总算明白了。”

夏新来到忆莎身边,伸手打开了门,率先走了出去,背对着忆莎,轻声说道,“显然,你的办法不行,我看,还是让我来想想办法吧,好歹,我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爸说,承担责任,解决家庭的困难,是家里的男人该做的事。”

忆莎挑了挑眉毛道,“哦?家里唯一的男人,你还真敢说呢,你就知道我的办法不行了?”

夏新柔声回道,“莎莎,照照镜子吧,哪有笑的比哭的还难看的办法。”

说完,也不管忆莎,就走了出去。

忆莎愣了下,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微微的笑了下,这才发现自己表情的异样,不过随即又有些不满的嘀咕着,“小屁孩子一个,给我耍什么帅啊。”

然后从外边传来宋安茹的呼唤声,“莎莎,吃饭了。”

“来了,马上。”忆莎大声的回道。

饭桌上,宋安茹也没提借钱的事,显然也没把忆莎说的,那句“她有办法”当真。

在宋安茹看来,忆莎也是个小毛孩子,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安慰她的而已。

倒是夏新主动提了起来,“如果借钱借不到的话,能不能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呢,比如,开发商的目的是开发那片土地,而你……而咱爸的目的是守护祖宗祠堂,其实,并没有明显的冲突吧,能不能既让他们开发,又守护祠堂呢。”

宋安茹疑惑的望向夏新,有点被夏新的想法惊到,“这,你这想法,倒是新奇,可是,那附近还有很多其他的棚子,院子,庙宇什么的……”

“能舍弃的就舍弃了吧,守住最重要的才是当务之急不是吗。”

“这,好像是这么回事,”宋安茹放下筷子,很仔细的想了想,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想法不错,但不行,祖宗祠堂附近连带的建筑,土地,根基都在一起,一拆的话,估计会受牵连,而如果不拆,那他们就有一大片的土地不能用了,中间会有很大的断层,所以,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

“这样啊,不能用其他地方相连的土地,补给他们吗?哪怕加倍补给他们,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土地?”

“这……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祖宗祠堂那一带的地形有多重要,不然也不会在那建造祖宗祠堂了,具体我得问问才清楚,不过,多半是不行的。”

宋安茹摇了摇头,感觉机会不大,但有点机会。

夏新低头沉思半晌,换了个提议吗,“莎莎说你们那里有好几个有名的奇景,那拿其他景物地置换呢,换回天水湖那块地,小小的牺牲,保住那块地是值得的吧,哪怕2个换一个?”

“这,有是有,不过,天水湖毕竟是我们那最出名的,但凡去我们那的,多半是冲天水湖去的,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宋安茹感觉有点可行。

夏新继续道,“还有,我听说开发土地也是有限制的,比如有些土地就没办法开发,能不能采用人为的方法,破坏附近的土地,让他变得荒废,无法开发呢。”

“玉石俱焚?”

宋安茹这回是真的被惊到了,“对方如果恼羞成怒,也不让我们好过,硬拆呢?”

这一点,被忆莎反驳了,“不会,商人重利轻离别,如果木已成舟,他们不会选择那种同归于尽对双方都没好处的做法,还不如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这也是为什么不少商人今天是敌人,第二天就能为了利益成为朋友,他们没有永恒的敌人,……只要咱们好好说就行。”

“原,原来还可以这样。”宋安茹一脸震惊的眨眨眼,“不过,小新,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法你居然都想的出来,你也挺腹黑啊。”

“……”夏新尴尬的笑笑。

然后又一连提了几个提议,都有点可行性,但成功几率也都比较渺茫。

不过,哪怕再渺茫也得试试。

最后,宋安茹还很高兴的去阳台把夏新好几个新奇的想法,传达给忆莎的父亲忆然,忆然也表示这些方法都没想过,很些有很大的可行性。

趁着宋安茹去阳台打电话的空档,夏新把那份开发商的协约书拿了过来,很认真仔细的参读着,想从上面找找办法。

忆莎则是趁机不满的敲了下夏新的脑袋道,“挺能说啊,想做的话,不是能做的挺好的吗,前两天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

夏新面无表情的回道,“……拜托,我之前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啊。”

“哪里不严重了,都告诉你关系到我爸的生死了,他那人老顽固了。”

夏新微微叹口气,眼神中浮现出几分悲伤道,“我的意思,不是说那个不重要,而是,对我而言,有比那个更重要的事,……你在离开前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吧。”

忆莎愣了下,也反应过来了,她在离开前对忆漠说了句,“反正要卖,不如卖个好价钱,你也配?”

正是这话,让夏新察觉到了,再加上刚刚忆莎出门时的笑容,夏新莫名的觉得忆莎可能要离开不回来了。

忆莎也忽然间明白了。

相对夏新而言,自己的父亲,其实并不重要,夏新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去看,父亲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朋友的父亲,能帮就帮,不能帮也没办法的程度,但,如果关系自己的离去,夏新就不能接受了,这就属于能帮要帮,不能帮也要帮的程度。

所以,才知道尽力,想去做事了。

通俗点说,就是,这人不桶不动,捅一下才动一下。

顿时,忆莎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了,该生气夏新并不重视自己父亲,还是该高兴,夏新很重视自己呢……

思索间,就看到夏新忽然惊讶的大喊道,“哇,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对方的总公司,这个远曦集团我见过,他们老总,我也认识,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