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出话,已经被这阵仗吓得口干舌燥,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黑老张几个浑身筛糠一样颤抖不停,想要向后退,却被人家堵住退路,根本走不脱。
“老子叫你过来,没听见吗?”
铁头向前跨出一步,伸手拍了拍黑老张的脸,“听话,跟我们走一趟,该给你的钱一分也少不了!”
这话说的鬼气森森,配上他那付要死不活的表情,就像地狱里跳出的恶鬼,现在就要勾走黑老张的魂!
这下,对方彻底蔫了,怂了。
没含糊,黑老张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抱着铁头的腿,“大,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您就像放个屁一样放了我吧?”
“哟,说的还挺溜乎的嘛,是不是没少说这种话?”
铁头冷笑,招呼越来越多的混子,“都傻站着干嘛,过来几个人,架鸟!”
我慌了,这特么就是当街绑架啊!她孟婕不想活了吗?
现如今,国家对于黑势力绝不姑息,如果只是混混那还好说,官面上睁只眼闭只眼,可一旦形成黑势力,那性质就完全变了,是要直接镇压的!
还没等我说话,远处警笛大作,警灯闪烁,至少四五辆警车呼啸而来。
“散了!”
铁头低吼一声,外围的十几条汉子立即开始向四处跑,而铁头身边的七八个人,却纹丝不动,仍然将黑老张几个围住。
几分钟后,警车停在烧烤摊前,至少十几名警察先后从车上下来,分开众人,当先一名挂着二级警督警衔的大步流星冲了过来,嘴里喊着,“蹲下,都蹲下,警察执行公务!”
我一看,好么,竟然还是个女的!
铁头几个好像对这种情况见得很多,双手举起,慢慢蹲下,动作清晰。
我傻愣愣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也该随着他们一起蹲下,我身边的孟婕则皱了皱眉头,恶狠狠向周围那些食客看了几眼。
我想,她应该是在找谁刚才暗中报警了吧。
“怎么回事儿?谁报的案?”
没人说话,看来当着孟婕等人的面,那个报案群众是不会露面的。
对方冷冷看了看这群人,一脚踹在还傻站着的黑老张腿弯,“蹲下!”
那家伙听见警笛声才刚从地上爬起来,这下可倒好,再次被踹得噗通一声跪倒,好像对着面前的铁头磕了一个。
我暗想,这真是有乐子了,看来黑老张面相凶恶,被人家警察姐姐误认为是和铁头一起来寻衅闹事儿的!
“谁报的案?这里是不是发生斗殴了?”那个女警又问。
这时候孟婕迎上去,说,“警官同志,我们就是闹着玩的,怎么就惊动您的大驾了呢?你看看,哪儿有打架斗殴啊,这不一个个都囫囵着呢嘛,谁也没有缺胳膊短腿儿啊!”
对方怒气冲冲瞪了孟婕一眼,冷着脸说,“哟,我当谁呢,原来是孟老大啊!怎么,你不在你们古城那片混了,跑我们金陵北路砸场子来了吗?”
我心道,好么,看来这个孟婕真是凶名远著,随便跑过来一个警察姐姐都认识她啊!
孟婕耸耸肩,“这位警官同志,您这可就冤枉我了,这么多人瞧着了,我孟婕动手打人了吗?这样,我来说说事实经过吧!我呢,我和男朋友闹别扭,这小子不是个东西逗我玩,我急了,跑过来踢翻他的桌子,别人起哄,我一气之下又踢了两张桌子…就这点儿事儿啊,不信,对了,步行街那边,您看,斜对面不是正好有个监控吗?您调出来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喘了口气,孟婕娇笑道,“您可以仔细查查监控,看看我孟婕,还有我这几个朋友,我们动了别人一指头没有?对了,警察同志,您可要伸张正义啊,我老公说踢坏椅子了,愿意赔钱,双倍赔!您看他傻乎乎钱还在手里攥着呢…结果这个黑大汉说不行,非要我们赔一万块!警察同志,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儿?难道不是赤果果的当街勒索吗?我正想要报案呢,没想到有好心人已经替我们报案了!嘻嘻,警察同志你们来的好快啊,一定要严惩这种恶劣的、扰乱社会治安、破坏安定团结大好局面的坏分子,一定要为我们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做主啊!”
我完全听傻了,惊得张口结舌!
好像…孟婕说的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我们闹砸在先,不过我已经掏出钱要赔给对方,后来铁头等人出现也没有动黑老张一手指头,事实经过还真是这样的,是他们几个看我和孟婕好欺负,张口讹人…
可,似乎又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头,我总觉得太诡异了!
因为到后来,明明是黑老张他们已经完全处在下风,要是警察来得再晚一步,恐怕都能被铁头这伙人架鸟扔到长江喂王八。
太诡异了,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呢?
我们错了么?好像错了,可错在哪里?
那个警官冷冷地听孟婕说完,又问了几个在场的食客,反正我听着,倒是没有对我们太不利的证词。
的确,孟婕踢翻人家桌子不对,可我已经道歉了,也做出赔偿损失的姿态,是黑老张几个讹人在先…
想不明白,我只能在心里赠给挑事儿双方一个词:一丘之貉!
最后,这个身材曼妙,面目姣好的警官皱着眉头问我,“你是当事人之一,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不明白干嘛她已经问过好几个旁观者,最后还要问我?
难道是见我江潮长得文绉绉,一看就不像个混黑的吗?
真心不想回答,但更不敢不理人家,只好硬着头皮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最后,我说,“警官同志,千错万错都是我江潮一个人的错,要不是我和…和我女朋友怄气,她也不会发飙踢桌子,最后闹到这个地步…都是我的错,我不好,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心道,绝壁不敢了,别说铁头这种混黑的,就算面对人民警察,我特么都腿软,就像我江潮犯了什么罪似的。
她却看着我,似笑非笑,半天才说,“哟,江潮先生,您可真行啊,竟然敢和孟老大处对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