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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猝表情不变, 一本正经的给老板指出这地方正好冲着凶煞方,要把原定的正门换到西北边, 然后在原地竖起一面十米高的影壁,或是大型祥瑞石雕,即可做装饰, 也可挡煞。
老板让助理记下, 恭敬的把人送出工地。
工地外的黑色轿车上, 司机正坐在玩儿手机,周猝一上车, 他就发现不对劲,紧着头皮问:“周先生,我们去哪儿?”
周猝的手指敲着扶手,头后仰着,眼睛半阖着, “去景悦。”
景悦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采取会员制, 能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里面的服务人员,无论男女, 个个貌美如花。
司机微微惊讶,周猝的所有行程他都一清二楚, 没听说今天约了人啊, 难道是终于腻了家花, 想偿偿野花了?
周猝在景悦有一间长期包厢, 专门用来谈事。
等他到的时候, 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摔东西,刚踏进去,一个花瓶砸过来。
周猝敏捷的抓住,直接扔回去,瓷瓶在对方脚边炸裂开,瓷片飞溅,割破了那人的脸。
周丞不甚在意,嘲讽道:“许未来知道你戾气这么重吗?”
周丞知道父亲的干事情以后,心里一直挺乱,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父亲偏心,觉得自己被个野种骑到头上,是最委屈,也是最有资格骂周猝的那个。
结果全他妈不是。
后来,他听说周猝在南方混出了名堂,并且广撒网,要重金请一只上好的白玉玉瓶。
也不知是出于想要补偿,还是想借机看看这个仅剩的亲人,周丞立刻派人四处打听,整整半年才弄到个还算满意的。
周猝坐到沙发上,沏了两杯铁观音,“我要的东西呢。”
周丞把一个锦盒拿出来,推过去,“顶级羊脂籽料。”
锦盒里躺着一只洁白温润的小玉瓶,这么大块籽料,又是羊脂白,能收到可不单单只是花钱这么简单,还得靠运气。
周猝摩挲着玉瓶子,从腕表内侧取出防身的柔软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
他用玉瓶抵在手腕上,看着血一滴不剩的递进去,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反而眉眼间柔和,轻声的呢喃,“这样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啥?周丞没听清,只觉得毛骨悚然,好好的放什么血,不是邪-教,就是他妈的疯了。
“你没病吧。”
“没病。”周猝将瓶盖盖上,装回锦盒里,妥帖的放进西服口袋,“还有话就说。”
周丞按住眼底的惊恐,紧张的握住膝盖。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根本不怕周猝,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周猝权当他放屁,会有不屑,但从不会出手反击。
在他看来,这就是只纸老虎。
自从许未来出现以后,一切就变了。周猝第一次动怒,并且动手差点掐死他,还有给许未来下药的张胖子,等周丞第二天回头找人算账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卧床不起,命根子断了,手指粉碎性骨折,这一辈子都废了。
他没有证据指明事情是周猝干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周猝的底线是许未来,为了许未来他可以睚眦必报,不顾因果。
“张家的人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多注意安全。”周丞有很多话,都被吓进了肚子里。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下,转身向着周猝鞠了一躬,“以前的事情……抱歉,我不求你原谅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没多久,周猝也走了。他手插-进兜里,触碰到变形的手机,改变路线去了临街的手机卖场。
拿到新手机,设置好密码,下好微信,周猝重新点开方灼的头像。
之前的信息内容已经没了,不过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发出一条信息,【约什么?】
方灼已经等得要睡着了,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得心脏直跳,看到砖头机还是游戏界面,这才去看另一部手机。
“装得还挺像。”方灼看完评价道。
他故意停顿片刻,回复道:【你说呢?害羞.jpg】
周丞摩挲着手机屏幕,又拿出兜里的锦盒看了看,【没见过面,不知道你身体素质怎么样,经不经得住操。】
方灼看到那个“操”字,激动的走来走去,连这种词都用上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方灼:【随便操。】
这条短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周猝的车停到花园。
C:【:)】
方灼:“……”莫名的瘆人是怎么回事。
周猝去楼上换了衣服,来到花园时,手上多了一杯鲜红的西瓜汁。
夕阳的柔光轻洒在青年的脸上,在黑色睫毛上留下淡淡的光点,听到脚步声,睫毛微微一颤,眼帘掀开朝他看过来。
方灼把手机切换到微博,“回来啦。”
“嗯。”周猝把西瓜汁抵到他嘴边,“喝了。”
方灼不疑有他,抱着杯子张开嘴唇。
鲜红色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口中,混合在其中的血液会被分解吸收,与青年的身体融为一体。
这个认知让周猝的呼吸有些急促,口干舌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和满足。
方灼悄悄观察他,暗暗咂舌,几条微信就气得大喘气,我好怕怕啊。
淡定的喝完,舔了下嘴唇,砸了咂嘴,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加什么了?”
“什么也没加。”周猝将目光从青年润泽红艳的唇上移开,体内的汹涌仍旧无法平静,以至于声音带着不正常的暗哑,“我听保镖说你最近在网络上交了新朋友。”
方灼被这声音酥了一把,又舔了舔嘴唇,“是啊。”
“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周猝眯了下眼,手已经摸上青年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柔捏,“有多好。”
方灼歪着头想,“无法形容的好。”
周猝半垂着眼,温柔的问,“比还我好吗?”
方灼不怕死,“一样好。”
周猝意味不明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清楚的看见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很淡的气。
周鹤年在世的时候说过,他身上的灵气罕见,如果实在找不到办法救方灼,可以试试用血温养他的魂魄,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这方法是老爷子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治标不治本,效果不明。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或许,他可以开餐了。
周猝低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杀气腾腾。
C:【明天晚上十点,景悦,山水间包厢。】
哪怕这个人喜欢周猝那个野种。
“你如果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趁早打消念头,周猝没钱。”他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念在你救我的份上,要钱我给你。”
方灼诧异睁大眼睛,周丞见他傻愣着,爆了句粗口急躁道:“而且就他那逼样,能艹你几下?以后恐怕连x生活都没有!”
能艹几下方灼还真不确定,也不打算确定。
“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懒洋洋的把手插兜里,听着脚步及近,方灼突然咧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猝就站在楼梯口,捏着拳头,目光胶着在方灼背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跟着周丞离开,眼帘垂下,遮住了其中暗沉翻涌的眸色。
——
周丞开车载着方灼离开别墅区,半路就把人给抛下,顺带扔了一张支票。
方灼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打车去孤儿院,匿名全给捐了。随后回了趟家,带上钱约出债主,把债还了,顺便还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个意外消息——
带领周家发迹的现任家主,周鹤年老先生,下周三要举办八十大寿的寿宴。
周猝和周丞这一支只是周家分支,真正的周家掌权者远在东郊主宅,现今已经很少露面。
周家的发家史并不是秘密,周鹤年大概生来就是吃风水堪舆这碗饭的,悟性和天赋俱佳不说,还很有市场眼光。学成出师后,他背着吃饭的家伙,直接北上帝都。
在帝都这样的城市,达官显贵多了去,谁都想官运亨通、财运发达。起初周鹤年还得上门求着给人看风水,后来就成了别人抱着金银都难以见上他一面。
周鹤年有了钱,就开始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儿子、亲戚一箩筐。他索性给大家明细分工,除了在亲族中选些资质好的,跟着他学习堪舆,其余的,一部分人负责宣传推广,一部分人则专门负责赚钱,以维持这个庞大家族的开销和运作。
周父就是这最后一种。
既然是八十大寿,周父和周丞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周猝,难说。
方灼阔别债主,直奔超市。
他体温偏高,被太阳一晒汗水狂冒。等他走进超市的时候,浑身几乎湿透。
方灼在酒水区搜刮了几瓶高度数二锅头,又去买了堆小零食,抱着鼓囊囊的书包坐上公交车。
春末夏初,路上葱绿一片。
方灼下了公交车,沿着绿荫道跑了大概一公里才到别墅区。
这个时候,周猝正站在书桌前些毛笔字,方灼一进书房就被纸团砸个正着。
周猝的耳朵动了一下,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多次被忽视,方灼已经习惯,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买了酒,今晚咱俩喝两杯?”说罢想起周猝身体不好,又问,“你这身体能喝酒吧?”
周猝手腕一顿,毛笔在纸上晕染出一团墨迹,他随手揉成团扔到地上,看样子有点烦躁。
方灼悻悻的摸摸鼻子,厚着脸皮不肯走。能约到最好,不能约到嘛,再想别的招。
他站的有点累,眼珠子转了一圈,瞄准周猝和座椅间的缝隙,侧挤进去,坐在了椅子。一垂眼就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屁股。
虽窥不见全貌,但可见一斑,绝对的翘挺马达臀。
方灼羡慕嫉妒恨,恶意的用手指戳了下周猝的腰,“喂,你到底能不能喝啊。”
周猝稳稳的一撇突然就歪了,腰背僵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方灼:“你声音怎么啦?”听着怪嗖嗖的。
周猝抓起再次作废的宣纸,用力掷出去,心情似乎更差了。
方灼识趣的起身离座,边走边小声嘀咕,“脾气这么烂,以后怎么找男人。”
周猝突然抬头,微眯着眼,眼神如鹰。
方灼硬气地瞪回去,又很快败下阵来,心虚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将对方锐利视线挡在门后。
——
为了营造“哥俩好”的气氛,方灼亲自下厨,拌了个口水鸡,又炒了盘花生米。他找不到白酒杯,就直接拿了两个小碗代替。一个碗里倒的是白开水,一个碗里是高度酒。
晚上九点半,他把菜和酒摆好,把人从楼上请下来。
周猝面无表情,方灼笑呵呵的把酒碗推过去,“咱俩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分,俗话说好兄弟一口闷,一人先走一碗。”
说完豪放的端起自己的白开水,一饮而下。
周猝也端起碗,放在鼻尖一闻,一股劣质酒精勾兑的味道,他嫌弃的皱着眉喝下去。
虽然周二少喜怒不显,方灼却觉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格外好说话。于是眼疾手快,又给他满上。
果然,周猝虽然拧着眉,但并没有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各干了三碗,皆是面色无常,看不出醉没醉。
方灼探究的盯了周猝半晌,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喂,你头晕不晕?”
周猝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伸手捏住方灼的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
“我就出去溜一圈,这不是回来了么。”方灼握住那只手,“爸爸扶你上楼好不好?”
周猝摇头,“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来,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根本不像喝醉的。但方灼确定,周猝就是醉了,而且还是一喝多,情绪就亢奋,话也变多的那种。
周猝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向方灼:“爸爸,你不跟我一起吗?”
进来上厕所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趔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二少可是对亲爹都没这么叫过的,这他妈是中邪了???
方灼这便宜占得身心舒畅,弯着眼高声“哎”了一声,心花怒放的跟上去。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本来就疼炸了的脑袋,更疼了。
方灼想说话,想挥走聒噪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嗓子被人掐住,双手也被反压在背后,舌尖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显然,他被人给揍人了,或者说正在挨揍。
“按照我之前说的做。”那只手终于松懈,陌生的气息贴着方灼的耳朵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方灼费力的睁开眼,还未彻底聚焦,就被对方用力扔到地上。
膝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一双皮鞋踩在他面前的厚实的地毯上,方灼像只脱水的鱼,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然而皮鞋的主人正在气头上,没耐心等他喘完气,大力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起来。
一张阴沉扭曲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下次还敢反抗我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放着冷光,猛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方灼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而男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快慰。
妈的,变态吧。
“回答我!”男人粗暴地推搡。
方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勉力找回声音,“知道了。”
男人满意的松开手,一脚将他踹进浴室,“洗干净点。”
方灼趴在浴室的大理石台面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衬衣上全是脚印,脖子是红色的掐痕。他掀起衬衣一看,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可以说是被揍得相当惨了。不过,对方打他时刻意避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