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慕芷晴的医术远远在王奕宇之上。
可云亲王并没有戳穿，他心中黯然，也只是与云王妃一同出去。
很快，房中也只余下三人。
云夜止昏迷着，王奕宇摸了摸他的手，亦是发现云夜止时冷时热。
“怎么回事？”王奕宇问道。
明晟坐下来，道：“你是半个灵族人，告诉你也无妨。灵族族长灵逍是世子的师父，燕语凝以灵逍做要挟，让世子赴约，世子动用了内力，才会变成这样。”
“什么？竟然是燕语凝所为？！我还当是太后！”王奕宇有点吃惊。
明晟轻轻摇头，道：“灵逍藏在万佛寺多年了，太后都没有查到半点，可北楚谍者就不一样了，当初燕池阳应该是掌握了不少消息，燕语凝知道，倒也不奇怪。”
“世子身子如此，这明明是圈套，你为何还要让他去！”明晟咬咬牙，“我听芷晴说，那灵逍是个活死人了，只是凭着丹药吊命的，你家世子这样做，值得吗！”
“你认为我能劝得住世子？！世子自小就被疾病缠身，是灵逍族长替他治病，教他武功，而且在最危急之际，还将一身内力尽数传给世子，保住了世子的性命！世子怎么可能听劝不去！”明晟说着，眼睛泛红。
他不是局中人，竟也无法说服自己！
如此恩情，如果还保存不了灵逍的身体，被燕语凝欺辱，又怎能心安！
王奕宇嘴唇动了动，最终未能发出一言。
他看向云夜止，喃喃说道：“可他又想过芷晴吗？”
“世子就是想到慕姑娘，才不让慕姑娘知道此事，希望王少主不要将此事泄露。”明晟正色说道，非常认真。
“为何？”王奕宇说，“云世子都这副模样了，还不让芷晴见他吗？”
“王少主把过脉，应该很清楚，世子身体里的噬心蛊还能不能驱除。”明晟说。
王奕宇一怔，轻轻摇头。
他回来京城之后，也细细研究过蛊术，所以很清楚这已经药石无灵了。
“可慕姑娘却还有一法子能救世子。”明晟接着说。
“那为何……”
“王少主知道天蚕宝珠吗？”明晟说，“这是灵族另一圣物，能治百病，可它现在已经没作用了，要想再用天蚕宝珠，得要杀上百人，血浸天蚕宝珠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再有用处。”
他曾听慕芷晴提了一下，慕芷晴也说过，这天蚕宝珠在她手里，也仅是个没用的宝珠了，但这个东西也不能落入其他人手里，免得让人残害百姓。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抿了抿嘴唇，问道：“只能如此吗？”
“是，只能如此，那天蚕宝珠最后的一点功效，用来救一对母子了。”明晟叹了一声，“如果慕姑娘知道了，你认为慕姑娘会如何抉择？”
“她不会是这样的人。”王奕宇立马说道，毫不犹豫。
“我也如此认为，但世子就不让我告知慕姑娘，就怕她会用天蚕宝珠。”明晟说。
王奕宇心想着，虽然如此，但慕芷晴也不至于这般糊涂吧？
“世子应该是多心了。”王奕宇说道。
“未必，先前慕姑娘救不了侯爷，这对慕姑娘来说应该是一大打击，这一次……哎哎，我猜想慕姑娘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明晟说，“所以瞒着慕姑娘是最好的。”
“她日后若是知道，只怕恨死了我们。”王奕宇叹了一声。
明晟亦是黯然。
王奕宇配药后，亲自去煎了药，天亮之时，云夜止也有点苏醒的迹象。
“云世子？”王奕宇轻轻喊了一声。
云夜止听见喊声，睁开眼睛，却只是一片黑暗。
“为何不点灯？”云夜止问，声音虚弱。
王奕宇一怔，看了看桌上的蜡烛，随即他再在云夜止的眼睛前晃了晃手，云夜止的眼珠子并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动。
明晟看到王奕宇这举动，很是惊悚，“世子怎么了？！是看不见了吗？！”
“应该是。”王奕宇说。
云夜止微微惊讶，可随后就尤为沉静，似乎这对他来说只是一桩小事。
他在昏迷之前，就已经有所察觉，只是现在才确定了。
“无妨，噬心蛊入了心，也会渗入其他五脏六腑，看不见东西也是正常的。”云夜止说道。
“世子，才不过是一晚，这未免太严重了吧！”明晟说道，看见云夜止那双眼睛毫无神气，他痛苦难受，想要替云夜止承受了这一份痛楚。
“镇压不住，便是这样。”云夜止干脆闭上了眼睛，反正他也看不见，“师父呢？”
“在隔壁的厢房中，属下安排了人看守。”明晟禀报道。
以前明晟很感激灵逍，可现在明晟的情绪非常复杂，只觉得云夜止这般做不值得，估计灵逍也不愿意云夜止这样做吧。
云夜止宽了心，淡淡的嗯了一声：“那就好。”
“云世子，你的事儿，当真不要告诉芷晴知道吗？”王奕宇问道。
提到了她，云夜止的神色才有了一丝变化。
他暗暗的握紧了拳头，才说：“不要告知她。”
王奕宇有点恼怒：“可你终要见她！”
“不见就是了。”云夜止喃喃说道，“不能让她见到，我这般模样……”
“你！”王奕宇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吐不出来，脸色都变了，“你单独去救人，一意孤行，现在又不见她，你就这般独断独行吗？！可曾想过她？”
云夜止还未答话，却咳嗽了起来，不一会，竟然咳出血来，这倒是吓坏了明晟，他急忙让王奕宇不要再说，免得继续刺激云夜止。
但王奕宇仍是说道：“云夜止，你这般不爱惜自己，你当真自己好得很？你是负了她！负了她的一片真心！她仍想与你厮守，你却不愿意将事实告知，不愿意见她！你就是个负心汉！”
说罢，王奕宇实在是懒得管云夜止，就往外走。
明晟抽不开身，只能看着王奕宇离开。
待云夜止平静之后，云夜止便是说：“安排一下，送我和师父去莲阁。”
“莫非阁主会有法子？”明晟问道。
“不，我原本想认命，可我现在不想认了。”云夜止慢声说。